() 趙端澤這趟出門帶了好幾個護衛, 全都是他在武館裡選出來的人。他平時自己出門並不太注意這個,畢竟他要是和人動手起來, 吃虧的不一定是誰, 但帶妹妹出門他要考慮的問題就很多了。
因為從小到大的種種原因, 趙端澤對於妹妹的安危幾乎是有一種過度的緊張,時刻都擔心妹妹會遇到危險。其實他更想一直把妹妹藏在家裡,確保她平安且健康,但有時候在外麵,他看到外麵的美景,又很憐惜妹妹不能出門看看各地風景,她明明也是很喜歡那些的。
所以這一次的出門,趙端澤準備了很久。
他選了一個很好的日子, 陽光燦爛, 秋高氣爽,溫度不高不低很適宜出行,又挑選了附近風景最好的落日河, 選擇了不會累但是看景很方便的大船,他可以帶著妹妹從上遊一直去下遊。
恰好楓葉紅了, 他們一路上欣賞兩岸風景, 看完落日河最美的落日, 在下遊上岸, 那邊也早就準備好訂了一家專做河鮮的酒樓,今夜恰好城裡有幾個商鋪聯合請人舞獅,他們回家的時候還可以順便看看這番熱鬨。
結果打算得好好的, 在出門前遇上了糟心的事,趙端澤坐在車上就一直懊惱,看看妹妹好像全不在意,他這才稍覺安慰。
兄妹兩個到了河邊準備上船,水銀才發現趙端澤這財大氣粗的哥哥訂了很大的一艘船,足有三層,從船頭走到船尾都要走上一會兒。他們上船前遇到了商會的一位老板,帶著家人也準備上船遊玩,隻是他們並沒有趙端澤這麼誇張,訂了一艘小船。
黃老板笑著寒暄了兩句,拉著自己的女兒上前,話裡話外想讓趙端澤主動邀請自己一家人上大船同遊,趙端澤雖然聽得出來,但隻是裝傻,水銀更是一副聾啞人與世無爭的無辜微笑。
兄妹兩個擺脫他們上船,趙端澤剛把妹妹扶上船就喊:“快開船!”
他準備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讓幾個陌生人過來打擾。
他們的船開動之後,黃老板還可惜地歎了聲,問自己的女兒,“怎麼樣,那就是如今趙家的當家人,年輕有為,不僅家世好,長得也一表人才。”
他那女兒收回自己直愣愣遙望大船的眼神,真心實意地說:“他的妹妹真的很好看,皮膚白的像玉一樣,好漂亮啊。”
黃老板:“……讓你看趙端澤,你看她妹妹乾什麼!”
魏梓慕讓人趕著馬車追到河邊,發現表哥上了大船,絲毫沒有等他們的意思,不由又落了淚,覺得無比委屈。林琅默默站在她身邊,也是黯然神傷,希望她能回頭看自己一眼。
“梓慕,既然他這麼絕情,不如算了吧。”林琅勸道。
“不,我一定要讓表哥回心轉意。”她狠狠一擦眼睛,轉身登車,吩咐:“咱們坐車追上他們!”
水銀站在甲板上看了一會兒,趙端澤就給她拿來了披風,然後跟著她一起繞著甲板走了兩圈。
中午吃的是船上的船工在河裡撈起來的魚,直接新鮮宰殺在船上做了魚羹,滋味鮮美極了,就連因為身體常年病弱嘗不出什麼味道的水銀都多喝了一碗。
她的病一直是趙端澤的心病,每次看到她身體稍微好點,他就覺得高興,更覺得今天出門沒錯,開始盤算著下次什麼時候再帶妹妹出門。
船行到河中,趙端澤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探頭去看,船工們在下層笑道:“那是河裡的一種魚在叫嘞。”
趙端澤聽得稀奇,轉頭就想對妹妹說,可見她無知無覺地坐在那遙望遠山和岸上的楓葉,他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就猛地咽了回去,臉上的笑也僵住了,像是吞了一大口冰,又涼又沉。
妹妹她聽不見啊。
水銀放鬆地看了一陣山水樹木,察覺到身後的眼神,扭頭一看,發現這哥哥又不知道為什麼在用那種憋得難受的眼神看著她,每次他這麼看她,就會恨不得為她做點什麼事。
果然,一個下午,他又是詢問她要不要在船上睡一個午覺,又是問她渴不渴餓不餓,怕她被曬著又怕她被風吹多了要生病。他毫無營養地絮叨的時候,水銀看著山水,覺得很是清靜。
既然聽不到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從來想的都是聽不到有什麼好處,而不是聽不到有什麼壞處。不過顯然,身旁的哥哥比她更難接受這一點,愧疚了很多年不僅沒好還越來越愧疚。
到了下午,他們的船渡過長長一條河,停在下遊的碼頭,那裡有馬車在等他們,沿著河岸將他們送到一座幾層高的酒樓。
臨窗能看到河上落日的位置被趙端澤包下,等他們上了樓坐好,喝過一杯清茶,菜品一樣樣端了上來。
這邊桌子就坐了他們兩個,護衛在樓下坐了一桌。吃到一半,隔壁包間幾個老板發現趙端澤也在這,把他喊過去喝幾杯。生意場上的應酬少不了,趙端澤已經很習慣,讓妹妹慢慢吃,自己過去應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