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之前見過,前些天看著還好端端的人,這是怎麼死的?”
來金在劇情裡是幾年後才死的,現在怎麼會死得這麼突然?
小掌櫃擺擺手:“我也不知道現在人有沒有死,不過我昨晚上才從四姐那裡過了夜,聽她說那小姑娘病得厲害,眼睛都睜不開,身上還發臭,家裡媽媽說人死在屋裡不好,今天要把她丟到義所裡去,嗨,你還不知道嗎,人進了義所不就差不多跟死沒區彆了。”
這個時候窮人生病都很少延醫問藥,大多是自己熬著,熬得過去也就能活,熬不過去就死了,畢竟很多時候就算吃了藥病也不能好,哪個窮人家也不願意浪費錢。來金在的那地方,更是不用說,哪會給她請大夫。
義所就是放屍體的地方,梅市有這麼多人住著,屍體不能亂丟,死在街上的乞丐,或者沒人管的人,差一口氣了,都會被抬到那裡,沒多久咽了氣,會被統一拉到城外一座山上埋了。
一個不熟的小姑娘的生死,隻是工作之餘的一點談資罷了,唏噓兩句也就沒了,小掌櫃聊了幾句來金,很快又說起自己昨晚和四姐的那些香豔床事,這個話題顯然比之前那個更受歡迎,兩個夥計圍在他身邊聽得津津有味。
水銀對他們的黃色笑話沒什麼想法,她想了一會兒來金,倒了杯熱茶喝了,繼續工作。
她不是救苦救難救世的菩薩,沒辦法為彆人的人生負責,她能做的隻有讓自己活著,能守住的,也就隻有自己眼前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而已。
……可是,話雖如此。
她還是在下工後走進了弄街裡。
“來金?那小丫頭就剩一口氣了,我們剛準備把她送走,你要是想要,隨便給幾個錢就行,但我可說好了,要是死了我們也不退錢的,屍體也不能給我們送回來。”
水銀就這樣把來金抱了回去。
她是發燒了,高燒,腿上的傷發炎潰爛,要不是這個天氣,估計早死了。她一路上走回去,來金半點反應都沒有,水銀有一陣沒聽到她呼吸,還以為她已經死了,在她脖子上摸了一會兒才確認還有氣。
陷入絕境的人,往往越是祈求著彆人幫助,就越是沒人會幫,水銀回想自己陷入絕望和痛苦的時候,從沒有人來救她,所以她向來覺得世間事就是這樣,各過各的,不要去插手彆人的事。
她不喜歡救人,也不喜歡麻煩,但人一生中,有些時候就是會有一些突然的衝動,讓人做出和自己習慣不同的事。大概也是經曆太多了,多少會有些改變。
人都帶回來了,半途而廢不是她的風格。
她在先前的某一個世界學過醫學相關,然而還沒畢業,上手實操很少,又有些年沒接觸過,手生得很,如今手上什麼工具藥物都沒有,隻好先做個簡單的急救,再給她抓點藥吃,希望她能熬過這一場了。
也許真是劇情的慣性,來金命不該絕,過了幾天她退燒了,人也清醒過來。
“所以,你把我買回來了?用了多少錢啊?”來金第一反應就是問這個。
水銀看她一眼,比了個手勢。
來金罵了一句臟話,“這麼少?真是便宜你了!要是再過兩年我就不是這個價了,起碼翻一百倍你知道吧?”
她剛醒,一開始罵人就顯露出彆樣的生命力,完全不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差點沒回來的病人。
她躺在床上懷疑地盯了水銀好一會兒後試探著問:“你把我買回來,是要我給你做童養媳吧?”
來金看過不少這種事,沒錢的男人就喜歡買個小女孩養著,還小的時候可以給家裡乾活,養大了直接當婆娘,便宜得很。
水銀猝不及防間被嗆住了,放下杯子,神情複雜地看了胡言亂語的小女孩一眼。
水銀:“我不喜歡小女孩,也不想娶老婆。”
來金那原本藏著忐忑的小眼神立馬安定了不少,白慘慘的小臉上也露出點輕鬆,隨口胡說八道:“那你沒事買我乾嘛,難不成你是我爹啊。”
水銀:“……”
水銀:“話這麼多,你好了是吧?好了就回你自己那裡去,我不管。”
來金一愣,馬上卷著被子大聲:“那不行!我都離開那破地方了,誰還想去舔那群老女人的爛屁股!”
“大爺你彆看我年紀小,我可能乾了,買我你不吃虧的!我給你打工嘛,看大爺你長得俊,一看就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像個讀書人,這年頭哪個讀書人家裡沒伺候的丫頭,我可以伺候你呀,管吃管住就行了,我很好養活的!”
一張小嘴叭叭的,不知道怎麼那麼能說,半點不怕生。
水銀捏了捏鼻梁:“你以後能彆說爛屁股這個詞嗎?”
來金滿口答應,“行行行,大爺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你們讀書人都講究嘛,我懂我懂!”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下她們以後的相處……嗯,大概不像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