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啼笑皆非,拿黃昏這一出狐假虎威沒辦法。
許吟不在,長姐又走了,自己身畔總得有個男子保護才合適,畢竟燈會人流摩肩擦踵,萬一不小心被拐賣,可就後悔莫及——
曆來上元節,都是良家閨女被拐賣的高峰期。
讓緋春去拿了鬥笠,白紗遮麵之後怒視黃昏一眼,“走罷!”
黃昏大袖一揮,走也。
沒忘記給僚機吳與弼一個眼神,聰慧些,幫忙阻截敵方僚機緋春,雖然她未來會是陪嫁丫鬟,但是現在嘛,還是彆當電燈泡。
吳與弼一副儘管交給我的神態。
出了徐府,直奔秦淮兩岸。
應天城已是燈火輝煌,長街上京營士卒和應天府衙兵丁來回巡邏。
花燈無數,城市一片熏紅。
有官府出資置辦的花燈,也有各個商家自己出錢置辦的花燈,人來人往,端的是熱鬨非凡,當然,縱然是皇城根下,也少不了醃臢潑皮和拐子,專盯著落單的女眷和少女。
若真有女子被盯上,下場極為淒涼。
好的被賣到外地當歌姬、妾室。
慘的直接被賣入青樓。
人流如潮。
與其說是看花燈,不如說是看人頭,稍不注意就會被人群擠散。
四人隻好挑選人少的地方。
緋春十五六,吳與弼十一二,都是未成年,徐妙錦二十二,可一介女流,黃昏心理年齡倒是成熟,可惜身體是個青少年,所以說起來,四個人其實是一堆弱勢群體。
正遊走間,猛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啪”聲。
四人循聲看去,卻見一三十壯漢正用手捉著一位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一手拽著小娘子身旁的三歲女童,怒喝道:“好你個賤婦,竟無視綱常倫理,不在家侍候丈夫和兒子,竟帶著女兒在外敗壞門風,看你穿成了什麼樣子,簡直丟人現眼,我都替你害臊!”
三歲女童抱著小娘子的腿哇哇大哭。
那小娘子被打懵逼了,傻傻的被壯漢拉著走了幾步才醒悟過來,掙紮著驚聲尖叫,“你是誰呀,我又不認識你,快放開我,否則我要報官了!”
黃昏苦笑。
感情這伎倆竟然是傳統套路啊。
壯漢惱羞成怒,又是猛然一掌摑在女子臉上,“好你個賤妾,竟敢踐踏夫綱,你倒是去報官啊!”
小娘子嘴角沁血,花容失色,臉上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一邊掙紮一邊哀求,“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打我……你快放開我……”
賞玩花燈的路人見此,隻是搖頭。
夫綱不振啊。
很明顯,這是一個憤怒的男人來將不循夫綱出來偷玩賞燈的妾室帶回家的鬨劇,因此沒人在意那女子的哀嚎求救聲和三歲女童的哭鬨聲。
這種不守婦德踐踏夫綱的女子,打死才好。
不見你男人穿著一般,你這妾室卻穿得如花似玉,眼裡還有男人麼……
那漢子更是得意,“賤人,今兒個上元燈會,莫再哭鬨擾了大家雅興,趕緊跟我速速回家去,我看在閨女的份上,就不計較你今晚的事情了。”
端的是個識大體的好男人。
一些駐足看熱鬨的人忍不住暗暗叫好,如此好男人,你這女子怎生不知珍惜,穿得如此花枝招展,良心不痛麼。
壯漢拖著驚恐萬分的女子和哇哇大哭的女童前行,眼看就要走出人群。
沒人管閒事。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情你一個路人,更不好摻和。
平地裡響起一道驚雷:“放開那個女孩!”
黃昏挺身而出。
在沒穿越之前,他最恨的是人販子。
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