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頷首,“你先說說看。”
朱棣信任黃昏,也打算重用黃昏,這個想法其實是經曆過時間的考驗,並沒有受到清涼山刺駕事件的影響——那件事是他和黃昏兩人一起輸給了梅殷。
不能讓黃昏一個人背鍋。
朱棣現在是君王,不是藩王,現在也不是靖難時候,是個人才就趕緊用起來,如今天下才子皆在他罄中,是以在用人一事上不再急促,比如高賢寧,朱棣就一直將他涼著。
現在是治國,講究長治久安,對人才的要求比較高。
所以一定要考驗。
尤其是將要重用的朝堂肱股之臣,必須慎重。
又比如王振,明顯是鄭和的人,是可以重用的,但朱棣還是沒直接啟用,而是等下西洋之後再看,這就是要看看王振是否有能力成為他想要的人才。
若是有能力耀於朝堂,那就耀於朝堂。
若是沒能力……
丟給鄭和,隨便鄭和怎麼安排,就算是淨身入後宮也好,畢竟身手不錯,或者丟到東郊那個新建的獄房之中去,作為儲備人才。
朱棣心中,終究還是不太放心錦衣衛,遲早要製衡一下。
到時候就需要大量人才。
對黃昏的考驗,則從他開始走神棍路線開始,一直到欽差福建後才結束,在那之後,朱棣才徹底有了讓黃昏耀於大明朝堂的想法。
若是黃昏沒經過考驗,朱棣隻會讓他當一個寵臣,而不是權臣。
寵臣和權臣,差距很大。
朝中臣子,要麼是寵臣,要麼是權臣,如今這段時期,既是寵臣又是權臣的,隻有兩個人,道衍和紀綱。
這兩個人有資格。
像丘福、朱能等人,是權臣,而解縉之流,頂多算寵臣。
黃昏想了想,“不是要平叛麼。”
朱棣眼睛一亮,欣喜的道:“你也這麼想的?”
黃昏點頭,來了精氣神,很有些指點江山意氣風華的神采,道:“現在真是國家需要藩王,也是陛下需要藩王為你分憂解難的時候,陛下在編修全書,又在準備下西洋,漠北那邊又有蒙元餘孽蠢蠢欲動,那些藩王平日裡養兵千日,也該用兵一時了,他們不是有衛兵麼,一個藩王有三護衛,一大堆藩王的衛兵加起來,也能去福建平叛了。”
這一招叫驅狼吞虎。
朱棣暗暗點頭,這個想法和他不謀而合,所以說,朱棣真懷疑黃昏是他肚子的裡蛔蟲,什麼事情都能想到一起去。
很有點知音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連道衍都不曾讓朱棣有過。
說出了心中的一個憂慮,“可是這樣操作的話,感覺有點太明顯,就怕某些個藩王心生不服,到時候破罐子破摔,跑去跟了梅殷,可雜整?”
黃昏點頭,“確實有這個憂慮,所以借平叛削藩,隻能是第一步,這一步必須要緩,不能讓藩王生出叛逆之意,可以這樣操作,讓衛兵多的藩王出兵,也不需要他們全部出兵,將他們的衛兵分一半出來就可以了,而那些衛兵少的藩王,則不用動他們,待平叛之後,再找借口削掉他們的衛兵。”
朱棣眼睛一亮,旋即道:“倒是可行,不過屆時一堆藩王去平叛,誰能鎮住他們,彆成了一堆的烏合之眾,徒然給梅殷送人頭。”
黃昏暗暗頷首。
這就是朱棣,一個鋼鐵直男,雖然想削藩,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到把藩王的護衛兵力全部弄去送死,這些人終究是大明子民。
其實朱棣說那種是最完美的削藩。
將所有藩王的兵力集中到一起,找一個不能服眾的藩王統率,形成一個烏合之眾的雜牌軍,去福建平叛的話,基本上是送死。
梅殷可不是弱雞。
這樣一來,藩王失敗之後,朱棣再出兵平叛,待平叛之後,宣布削藩政策,那些藩王手中的兵力已經折損,說話也沒底氣,削藩就成了。
但朱棣不願意這麼做。
黃昏笑道:“所以平叛統率一事,非三皇子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