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坐下,示意緋春將美酒和月餅擺上桌子,又將多餘的分給烏爾莎等其他妖姬,這才對娑秋娜道:“其實都一樣,反正也就吃個氣氛。”
娑秋娜看了一眼,有些歎服,“是一樣。”
徐妙錦帶過來的酒和月餅,與下午時分黃府發放給下人,以及送來西院的,都一樣,這意味著黃府主人和下人沒有差距。
娑秋娜知道,這其實很不合階級分明的大明規製。
所以她才歎服。
輕輕拿起一塊月餅,放在嘴裡咬了一小口,細嚼慢咽,然後對院子裡本在載歌載舞而因為徐妙錦到來後停下來的女子們道:“大家歇了吧,今夜隨意安排,彆出黃府就行,烏爾莎,你去巡看黃府各處。”
烏爾莎笑著去了。
大家都在賞月,總得有人守風霜。
徐妙錦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書,訝然,“你也看李清照?”
娑秋娜嗯了聲,“喜歡。”
其實最喜歡的還是李後主的詞。
契合心境。
到了大明,在黃府之中,因為種種事情之後,娑秋娜得到了徐妙錦的信任,已經可以去借黃昏的書看,更可以去找吳與弼和吳溥借書。
她深深的沉淪其中。
不說那璀璨多姿的唐詩宋詞,僅是一篇《滕王閣序》就讓她不能自拔,有時候甚至生出了此生恨不是大明人的叛逆想法。
徐妙錦想了想,“看得懂李清照?”
多是愛情詞。
不懂愛情的娑秋娜,能看出什麼呢。
娑秋娜挑釁的挑眉,“會懂的。”
徐妙錦想了想,“知道那一夜我為何要說愛情其實是一句話嗎?”
娑秋娜搖頭,“我也在想,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徐妙錦笑了笑,“其實意思很簡單,我隻需對夫君說一句話,你就注定要輸,這句話其實也很簡單:有你無我。”
娑秋娜愣了下,“這麼自信?”
徐妙錦嗬嗬一樂。
娑秋娜不懷疑了,畢竟大官人不像是那種沉溺美色的人,於是問道:“所以夫人說了沒呢?”
徐妙錦搖頭。
這話她怎麼可能會說。
因為說了這句話,她和黃昏的愛情就會出現一道縫隙,一道哪怕補上了也會一直存在的縫隙,所以永遠也不會說。
但如果徐妙錦表現這樣的意思,那麼黃昏就能理解得到,他也會做出選擇,毫無疑問,黃昏隻會選擇徐妙錦。
最多就是讓娑秋娜在他心裡占據著一個角落,無人時會想起她,成為一段遺憾也是美的記憶。
僅此而已。
所以說與不說,效果一樣。
娑秋娜覺得有些憂傷,因為她忽然明白了,無論自己勾搭大官人能否成功,都始終要輸給這位夫人,偏生沒有絲毫怨念。
自己終究還是太嫩了。
旋即又樂嗬起來。
徐妙錦訝然,“你笑什麼?”
娑秋娜一語雙關,“我笑啊,在夫人麵前,我還是太嫩了。”
徐妙錦唯有苦笑。
這是她的隱痛。
一直以來,她都懼怕這一點,到現在因為和黃昏成了夫妻,有時候甚至不敢麵對這個事實:她比黃昏大六歲!
遲早要人老珠黃,而且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