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定下來, 柳氏看起來十分滿意,方氏同樣心滿意足。
葉嬌則是把石頭抱到了自己懷裡,掰著點心喂他吃,一歲多的小家夥張著嘴巴吃得開心, 吃完了還要說一句“嬸嬸也吃”,瞧著就貼心得很。
柳氏瞧著石頭, 臉上也有了笑:“咱家石頭以後討媳婦肯定不用人發愁。”
兩個媳婦也跟著笑,石頭不懂得什麼是媳婦, 現在對他來說還是點心更重要。
又說了會兒話, 方氏抱著石頭回去了, 葉嬌卻留在了柳氏的院子裡。
柳氏瞧著她, 臉上的笑真切了些,伸出手:“嬌娘來,坐到我旁邊來。”
葉嬌依言過去坐下, 柳氏輕輕的拉著她的手, 越看越喜歡。
其實在柳氏看來, 自己的兩個媳婦對比彆人家的其實都算好的了。
家中有閒錢往往會招人紅眼, 外人紅眼還倒罷了,偏偏大多是因著家裡人紅眼, 你爭一塊我搶塊,好好的家就這麼拆著散了。
柳氏的出身不錯,在娘家時見慣了後宅裡麵的搶奪,煩了厭了,這才選了沒有什麼宗族勢力卻也沒太多親戚管束的祁父。
等嫁到了祁家, 柳氏尤其注意著給自家兒子挑選媳婦。
方氏是她選來的,雖然之前沒看出方氏如此小氣,可是方氏的小氣隻是攥著自己的拳頭捏著自己的東西,不曾想過不屬於她的,手也從來沒有往外伸過。
偶爾丟人不假,可是還在能容忍的範圍內,加上她把石頭養得很好,柳氏對她還是大體滿意的。
至於那些小毛病,偶爾敲打敲打就是了。
柳氏想著剛剛方氏的建議,臉上有一抹無奈一閃而過,卻沒有多想,隻管把眼睛轉向了葉嬌。
這個二兒媳婦娶的是真的好。
為人溫和,乖巧知禮,而且聽底下人說,葉嬌正在跟著祁昀讀書認字,就更讓柳氏高看一眼。
更重要的是,葉嬌來了之後,祁昀越來越好了。
無論是身子還是事業心,都和之前大不相同。
當娘的最是知道自家兒子的斤兩,她的大郎熱心勤奮,為人大方,祁家的莊子給他能讓人放心。三郎讀書好學,年紀輕輕就已經能到頂好的學院讀書,未來不可限量。
可是在柳氏看來,自家二兒子早慧,過目不忘,說起讀書學問比誰都不差,腦袋也比誰都機靈,如果能有個健康的身子,該是最有出息的。
越是這麼想就越是可惜,柳氏沒少為了祁昀掉眼淚,一直埋怨自己沒能好好照顧祁昀給他個健康身子。
現在祁昀眼瞅著好些了,不管彆人怎麼想,柳氏就是覺得是自己對著佛祖的誠心禱告被佛祖聽見,願望靈驗,給了她一個有福氣的好媳婦,這才讓祁昀好了起來。
往常有方氏在,柳氏哪怕喜歡葉嬌也不曾過多表現,作為婆婆,柳氏一直懂得何謂一碗水端平。
現在隻有葉嬌在,柳氏的笑容真切了不少,越瞧越喜歡。
想到祁昀對自己的請求,柳氏笑著道:“嬌娘,這幾天你多來我這裡坐坐,我這裡有幾盒不錯的胭脂,回頭你和劉媽一起挑挑,我找一盒送你。”
其實送胭脂不過是個借口,柳氏是準備讓劉婆子教教葉嬌怎麼化妝。
女子塗脂抹粉該是在娘家學的,不過柳氏知道葉二嫂的德行,想也知道葉嬌娘家沒人管這些,聽了祁昀的請求,柳氏也對自家二兒媳婦憐惜,便想讓劉婆子教她。
偏偏這話不說破,不明著說教,隻說讓她過來挑選胭脂,到時候順便讓劉婆子告訴她手法,來顧全著葉嬌的臉麵。
葉嬌笑著應下,腦袋裡卻想到了昨天祁昀給自己畫眉時候的樣子,嘴角的笑容越發深了。
另一邊,方氏抱著石頭回了院子裡,覺得自己省了筆銀子,心情大好,一天都格外歡喜。
等到了晚上,她把這事兒和祁昭一說,祁昭卻發了火。
“你當自己那點小心思旁人看不來嗎?娘管著宅子這麼多年,對你那點心思早就看透了,不點破隻是顧忌你的麵子罷了,你還真當能瞞過人啊。”
不過祁昭縱然心裡生氣,可他還是愛重方氏的,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高,畢竟是自家娘子自己疼,可是方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搞這種事情也讓祁昭覺得頭疼。
方氏卻是有自己的道理:“以往咱們每每有了進項都是給家裡的,爹娘也該知道咱們的孝心,這次不過是過年的一點開銷,我也沒有真的說一文錢不給,以往都和二弟一樣,這次也該和二弟一樣才好。”
祁昭聽了這話,覺得自己腦袋突突的疼。
不過他沒有立刻反駁,而是讓人進來把懵懵懂懂的石頭抱走,省的兩人說話聲音大了小了的嚇到兒子。
而在石頭被婆子抱走後,祁昭就關上門,對著方氏道:“現在咱們兩個關起門來說話,這事兒說破天去,不是銀子,而是臉麵,我是長子,該有一個大哥的肚量,你明白嗎。”
祁昭是長子,身為長子,身上肩負的責任天生就比彆人重一些,相對應的,得到的好處也就多。
祁大郎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你也該知道,家裡一直最賺錢的就是莊子,爹娘把莊子給了我,不是因為我多有本事,而是因為我是大哥,要照顧家裡,照顧弟弟們,這才把莊子給了我,萬事,沒有隻占便宜不吃虧的。”
方氏憋了一下嘴巴,圓圓的臉上帶了些委屈:“你若說占便宜,之前娘裁衣服都沒告訴我,我不也沒說什麼嗎?”
“那你是自己小氣,瞧著二郎賺了錢自己把自己氣的躺床上好幾天。”祁昭讓方氏氣笑了,“娘不喊你裁衣裳就是敲打你了,下次再生閒氣,裁衣服還沒你的。”
方氏一聽這話就生氣了,她雖然讀書識字,可是心胸不寬,前頭祁昭說的大道理沒記住幾句,反倒是這句話戳了她的心窩子:“我算瞧出來了,你就是不疼我。”
祁昭愣了一下:“我還不夠疼你?可你吃可你穿的,還要怎麼疼?”
方氏噎了一下,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眼睛一轉,開口道:“你瞧瞧人家二弟對待弟妹,知道弟妹喜歡藥材,把院子都推了!你呢?我衣裳沒裁已經吃了虧,你還要來數落我。”
祁昭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那我也把院子給你推了?”
方氏急了:“可彆,咱院子裡頭的花草可都是我精心栽培的,你可彆想。”
祁昭瞧著方氏又把話題帶歪了,偏巧祁昭自己又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說點道理還行,可是胡攪蠻纏起來,他實在是沒有頭緒,也沒那個心氣兒和方氏掰扯。
瞧著依然沒有反悔之心的方氏,祁昭心裡想著,左右她已經把法子告訴了娘,娘也答應,木已成舟,再改是改不成的,大不了自己去和二弟賠不是。
想到這裡,祁昀便歎了口氣,擺擺手道:“這次便罷了,二郎是個有本事的,你也彆天天盯著人家賺了多少銀子,少想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