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是什麼?”
“好像是魚。”
“好吃嗎?”
“我也沒吃過,可能好吃吧。”
書生就在一旁作畫呢,聽著那邊胡玉兒和人參精的對話,不由得笑笑,隻是他也沒辦法弄來比目魚給他們吃,隻是小人參心裡記下了這句話。
什麼意思弄不清楚,但是比目魚可能好吃她是記住了。
日子就這麼開開心心的過,小人參並不覺得胡玉兒多了個書生相公後日子有什麼不同,胡玉兒依然和她天天黏在一處,書生也很隨和,而且書生很有才,什麼都知道,總是能說起外麵的世界,聽得小人參格外向往。
但是無論是胡玉兒還是小人參,都沒想過去外麵看看。
書生也不出山,隻管留在竹屋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隻是有時候到了晚上,小人參都不能和胡玉兒睡在一處。
小人參不懂為什麼,胡玉兒隻是嚴肅的告訴她:“我和安郎造娃娃呢。”
“怎麼造?”
“等你有相公了你就知道了。”
小人參“哦”了一聲,也不好奇,隻是也想看看他們什麼時候有娃娃。
但是結果讓胡玉兒很失落,連著好幾年都沒有結果。
雖然造娃娃的過程挺舒服的,但是總是沒有還是讓她有些泄氣,常常抱著小人參念叨:“莫非真的是人|妖殊途?”
小人參用葉子輕輕地在她頭上拍了拍,想了想,道:“我知道有個花,挺有用的。”
“什麼花?”
“就是那邊湖裡長得,紅色的那個,鳳原花,你試試看。”
胡玉兒知道小人參對於尋常草藥都有研究,到底是滋補聖品,這山裡麵隨便一株植物,小人參都知道做什麼用的。
不疑有他,胡玉兒立刻去找了一株鳳原花來,裝到瓶子裡放在屋裡養著。
不到半月,小人參用葉子在她手腕上圈了圈,就對她道:“你有娃娃了。”
胡玉兒先是一愣,而後便驚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臉上笑起來,低頭就在小人參的葉子上親了親,跑回去告訴書生這個喜訊。
書生瞧著是挺高興的,隻是到了晚上,胡玉兒醒來時,就瞧見床上空著,她下來才看到書生正坐在窗邊,昂頭看著月亮,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胡玉兒雖然單純,卻不蠢笨,她猜得出是自己肚子裡的娃娃讓書生不高興了。
之前看過的那些話本層出不窮,心想著莫不是自己遇到的也是個忘恩負義的?胡玉兒就氣呼呼的走過去,直接張嘴咬在了書生的肩膀上。
書生一點都不意外,隻管伸手環住了胡玉兒,溫聲道:“怎麼了?莫要咬了,你現在這口小牙齒咬不疼人的。”
胡玉兒更氣,鬆開了嘴巴,伸手就去掐他脖子:“你是不是不樂意要這個娃娃!”
書生被她捏住命門,卻半點不惱怒,隻管歎了口氣,偏頭在她手背上親了親,聲音輕輕:“若說我半點擔心沒有那是騙你的,隻是我的擔心大概和你猜的不大一樣。”
胡玉兒聽得出他的真誠,便鬆了鬆手,眼睛裡有些疑惑:“那你直接說啊。”
書生知道胡玉兒的脾氣,卻依然沒有說明白,隻是告訴她:“這孩子我自然喜歡,隻是到了生的時候,你彆害怕。”
胡玉兒不懂她要怕什麼,但是既然書生喜歡,胡玉兒就笑起來,拽著他回去睡覺。
一晃,十月匆匆而過,生娃娃那天胡玉兒專門把小人參支了出去,給了她一顆靈石讓她去好好修行,自己咬牙切齒的生娃娃。
人生孩子還是有些疼,索性化成了原型,胡玉兒沒受什麼罪就生下了……一個蛋。
小狐狸一臉懵的瞧著那個白生生的蛋,腦袋裡一片空白。
等她被書生抱起來的時候,小狐狸昂頭問他:“安郎,難道說我其實是個長著毛的鳥?”
書生笑起來,低頭親了親她,輕聲開口:“你不是,我是。”
“……什麼意思?”
“我是鸞鳥,一直住在女床山深處,本來是出來轉一轉,結果遇到了你,就把家搬到這裡來了。”
胡玉兒不管書生以前是住哪裡的,反正女床山是個什麼地方她也不知道,她隻知道——
這個人,不是人,是鳥!
怪不得自己生了個蛋!
怪不得他叫盧安!
盧安,盧安,可不就是鸞麼!
胡玉兒瞪他:“你是妖精!”
書生依然在笑,伸出手,敷在胡玉兒身上,聲音輕緩:“我們都是妖精,而且我已經算不得是妖了。”
鸞鳥是神鳥,本就與眾不同,且書生修行萬年,早已不在三界五行中。
胡玉兒雖沒細問,也能感覺到這人與尋常妖精不同。
單單看現在他不過是伸手輕輕摸了摸,就把自己剛剛生了個蛋以後又酸又疼的身子弄得無比舒服,很快就恢複過來,狐狸精便知他的厲害。
而後胡玉兒並沒有變回人形,而是依然保持狐狸模樣,把自己團起來蜷在男人懷裡,細細的想著。
其實書生不是常人她該高興的,畢竟人的壽命不過百年,相對於精怪來說太短了些。
但是胡玉兒心裡卻有些空落落的,在書生懷裡動了動,她還是在書生手臂上咬了一口,磨了磨牙,才嗚噥道:“你勾搭我。”
書生摸了摸狐狸柔順的白毛,溫聲道:“我覺得你應該稱之為愛情。”
“可你比我大好多好多!”
“我長得年輕。”
“你還害我生了個蛋。”
“不礙事,過兩天就能孵出來了。”
胡玉兒鬆開嘴巴,親眼看著男人的手臂上,明顯已經被她咬破了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胡玉兒就抬頭瞧他:“我不孵蛋!”
書生依然笑,把她抱得更緊了些,一雙眼睛清明的瞧著她:“我們一起孵,好不好?”
胡玉兒又把腦袋紮到了書生懷裡。
這個壞鳥,明明知道自己對他的臉毫無招架之力,卻次次都用這張臉來說服她……壞鳥!
不過無論嘴上怎麼不樂意,胡玉兒還是小心翼翼的把那個蛋保護好。
怕嚇到了小人參,胡玉兒一直等到孩子孵出來才抱出去給小人參看。
幸好這個孩子並沒有像是胡玉兒怕的那樣,長了個狐狸身子鳥腦袋,而是白白的小娃娃,胖嘟嘟的,格外可愛。
除了偶爾能自己飄起來,還能咯咯笑著捏碎石頭,其他的都和普通孩子差不多……大概吧。
小人參也很喜歡他,隻是小人參卻不太和小娃娃在一起玩兒。
因為人參精要渡劫了,渡劫之後她就能化成人形,實現之前小人參所有期待的願望。
胡玉兒也給小人參準備了很多東西,把自己積攢的靈石法寶都給了她。
書生則是給小人參卜了一卦,他並沒有說結果,隻是給了小人參一根羽毛。
羽毛是金色的,對著太陽看時能看到上麵七彩的光芒。
胡玉兒以為這根羽毛是書生從自己身上拔下來的,但是一直到小人參渡劫失敗,消失無蹤的時候,書生才說:“那是鳳凰的羽毛,是鳳凰送給我的,保命最是好用。”
胡玉兒已經快哭暈過去了,她這會兒正趴在被雷劈黑的地上淚水一串串,聽了書生的話,她這才昂頭問:“什麼意思?”
書生蹲下來環著胡玉兒的身子,緩聲道:“鳳凰可涅槃重生,她的尾羽必然能保住你朋友性命。”
胡玉兒哭的哽咽了兩聲,說話都是嗚噥的:“可,小人參不見了……”
不僅是本體不見了,就連靈魂精魄都不見了。
書生摸了摸胡玉兒的頭發,溫聲道:“我在這裡布置了陣法,若是渡劫失敗,鳳凰羽毛護她精魄,這陣法則會送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小狐狸第一反應就是揪住了書生的袖口:“我也要去。”
書生則是低頭親了親自家娘子的發頂,聲音溫柔裡帶著些茫遠:“這世間所有生靈都有命數,這株人參福運當頭,命格絕佳,隻是她的命數並不在此,有自己的前程,莫要強求了。”
小狐狸抿了抿嘴唇,隻問:“那她的日子會好過嗎?”
書生笑了笑:“琴瑟和鳴,有兒有女,自然是好過的。”
胡玉兒這才破涕為笑,她知道書生沒有騙自己,便站起來,卻還是咬了書生一口:“你這壞鳥,是不是早就知道?”
書生沒回答,隻是笑。
不過許久之後,胡玉兒才想起來:“相公,你之前送小人參走的時候,用了陣法,這不是逆天而行嗎?”
尋常精怪若是在渡劫時候想要走捷徑,往往得到的就是更重的天雷懲罰。
書生這般幫著小人參,會不會反噬自身?
哪知道書生隻是對著她笑,聲音溫和:“安心,我這萬年不是白白修行的,而且我能離開女床山,不受到仙神束縛,隻在這裡和你天天顛鸞倒鳳的過日子,自然是要有所依仗。”
……老不修!
胡玉兒覺得,自家相公或許比自己想的更強,但是到底有多厲害她還是揣測不到。
不過胡玉兒並不是個喜歡用事情困擾自己的脾氣,她長了個精明的狐狸臉不假,但是這心思卻單純直接的很。
日子好過,比什麼都強。
就這般,小狐狸同書生隱居山中,養著那個小小年紀就打遍山林無敵手的小娃娃,做著他們的神仙眷侶。
胡玉兒也終於明白了那句詩的意思——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番外一·完=
作者有話要說: 葉嬌:小狐狸說過比目魚好吃!
祁昀:怪不得,你之前聽了這句詩之後隻想著吃……
葉嬌:我現在也想吃!
祁昀:(笑)好,晚上就吃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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