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或許真是神靈的玩偶，瘋狂或許確實是對抗神靈操控的有效手段，但你不該把普通人拉進你的複仇遊戲中，他們是無辜的，他們應該——”
“愚昧！愚不可及！”
小醜不耐煩地打斷蝙蝠俠，血紅的眼睛盯著蝙蝠俠的下巴：“你會對遊戲裡的NPC有一點點的尊重嗎！我們的世界就是神靈的遊戲，那些被你當成必須保護的對象的平民們都是些遊戲NPC！他們不需要你的保護！也不需要你的拯救！你這些年堅持的拯救和原則都是神靈的惡意遊戲！僅此而已！不要再天真了！”
“我不覺得堅持原則是天真。”
“因為破壞原則以後你會變成連你自己都害怕的惡魔嗎？”
小醜瘋狂搖頭，慘白的臉上泛起詭異的血紅：“蝙蝠俠，我愛你，我希望你不再被可笑的遊戲規則束縛！你卻拒絕接受我的善意！把自己變成取悅眾神的小醜！真是可悲啊！”
“隨便你怎麼說吧。”
蝙蝠俠站起身，擰開鐵門，正式準備離開。
小醜見蝙蝠俠要走，急得渾身發抖，用儘全身氣力掙紮，口中怒吼道：“為什麼不願意睜開眼睛！為什麼活在虛偽的假象裡！你和我一樣都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虛假的！為什麼不願意承認現實！為什麼自己騙自己！為什麼——”
“因為我愛這個世界。”
說完，蝙蝠俠走出小醜的病房。
小醜的臉上滾過扭曲的怨恨：“蝙蝠俠，你……你為什麼要……”
抱怨還未說完，房門再次打開，康斯坦丁叼著香煙走進房間：“嘿，小醜~”
“你來乾什麼？”
小醜眯著眼睛看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說：“你是精神病人，我也是精神病人，我來這裡和你做病情交流。”
“我的精神沒有任何問題，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醒。”
“巧了，我也認為我沒有任何精神問題。”
康斯坦丁拉開椅子，自顧自地坐下，抽著煙，眼神輕佻中帶著幾分無奈：“剛剛和蝙蝠俠吵架了？”
“你進來的時候見過蝙蝠俠？”
“是的。”
“你覺得蝙蝠俠和我是什麼關係？”
“都是瘋子，一個努力讓自己像正常人，一個拚命走向更深的墮落，”康斯坦丁說，“除此以外，我還知道——你愛他。”
“是的，我愛他，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瘋癲。”
小醜非常坦率地承認了自己對蝙蝠俠的感情是一種愛恨交錯糾纏不清的感情：“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感到快樂，非常非常的快樂，而他明知道世界的真相依舊拒絕睜開眼睛的固執更是讓我迷戀，我愛死這樣的蝙蝠俠了。”
“我不是你，不能理解你的快樂，但是我大概可以想象你的快樂。”
康斯坦丁故意順著小醜的意思說話，然後冷不防地問：“為什麼針對馬修？”
“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小醜反問康斯坦丁。
他的警惕性很高，即使是被康斯坦丁哄得渾身舒坦幾乎不設防的時刻，依舊不願放下警惕。
“因為馬修是我的兒子，名義上的兒子，我有義務了解他，至少，在彆人問起和他有關的問題的時候，知道怎麼回答問題。”
康斯坦丁用無可挑剔的圓滑回答小醜的問題。
小醜聞言，笑得很扭曲。
他意味深長地對康斯坦丁說：“你其實真的愛過他，對不對？”
“你口中的他是誰？”
“當然就是他！”
小醜的笑容越發和藹。
康斯坦丁：“好吧，我不再追問這種無意義的問題。”
“你做了個明智的選擇。”
小醜轉身，坐在和地麵焊成一體的鋼鐵椅子上：“你找我到底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你手中的情報。”
康斯坦丁溫和地告訴小醜：“我昨天見到了路西法。”
“——你說什麼！”
小醜露出難得一見的震驚，是真正的震驚，而非偽裝出的震驚。
康斯坦丁：“路西法，真正的路西法，出現在馬修麵前。當然，祂們的聊天內容，我是一個單詞都沒有聽到。”
“如果你能聽到祂們的聊天內容，那你現在已經如願掉進地獄被憎恨你的君主級惡魔們分割成無數塊。”
對康斯坦丁和惡魔們的恩怨情仇也有一定了解的小醜刻薄地吐槽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一點也不生氣，一邊抽煙一邊追問：“馬修到底是什麼？”
“你說呢？”
小醜歪著臉看康斯坦丁。
這是一個可愛的動作，但做這個動作的人是小醜的時候，動作立刻從可愛變成了驚悚。
康斯坦丁隱隱聽到從小醜身體內側傳出的瘋狂的鼓點，強作鎮定地笑了笑，說：“我在馬修身上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最純粹的黑暗，他是黑暗的凝結，對嗎？”
“是的，他是黑暗，是源自創世的五彩斑斕的完美黑暗，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他和他的黑暗，美麗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令我沉迷與發狂的黑暗，如此的完美如此的可怕如此的——”
“為什麼黑暗會凝結在他身上？”
康斯坦丁打斷小醜的抒情，冷峻地問道：“他的身體藏了什麼秘密？”
“——你想知道？”
“對。”
“我不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你沒法給出我想要的價格，”小醜說，“我喜歡你，同時我也討厭你，當然，如果問這個問題的是蝙蝠俠，我會立刻給出答案，竭儘所能的答案。”
“所以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是因為我不滿足你的審美需要？”
“難道我會對一個差點和哈莉上床的男人有好感？”
小醜獰笑著，話語異常嘲諷：“雖然我最喜歡的是蝙蝠俠，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喜歡過哈莉，她是我用過的人裡麵最趁手的武器，聰明，狡猾，邪惡，願意為了我的承諾做任何瘋狂的事情。當然，我們現在已經鬨翻了。”
“……我想更正一點，我和哈莉是純粹的戰友關係，我不是瘋子，不會想和她上床。”康斯坦丁一臉無辜地辯解說，“所有關於哈莉和我的戀愛傳聞都是誹謗！我怎麼可能和她談戀愛！當然，她也不想和我談戀愛！我們——”
“這不是我需要關心的！”
小醜打斷康斯坦丁，表情誇張扭曲：“我不信任你！我不想和你繼續聊下去！”
“為什麼？”
“因為你也不信任我，不是嗎？”
說完，小醜用力拍警鈴，要求警衛們立刻帶康斯坦丁離開。
康斯坦丁：“……”
直覺讓他意識到小醜的拒絕行為摻雜了不正常的扭曲。
或許——
“我現在不能離開。”
麵對請他離開的警衛們，康斯坦丁嚴肅宣布：“我要留下來，直到你對我說出真相為止。”
“我沒有真相，也沒有什麼可以對你說！”
小醜轉身，不再見康斯坦丁的臉：“立刻帶他走，沒有否則！”
聞言，警衛們個個如臨大敵。
經驗告訴他們，小醜的“沒有否則”是最嚴厲的警告！
他們不想被小醜當玩具一樣切割殺死！
或是被小醜的風言風語汙染成瘋子！
恐懼中，他們衝向康斯坦丁，要把康斯坦丁從小醜的視野範圍內帶走。
康斯坦丁知道小醜的話對阿卡姆的警衛們而言意味著什麼，見警衛們驚恐地衝過來試圖拉走自己，他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回頭告訴小醜：“你可以讓他們趕走我，但是我說過的話會在我離開這裡後長久地停留在你的耳邊，和你一直都試圖回避的那些恐怖真相纏繞，變成你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是瘋子，瘋子沒有夢魘。”
小醜嬉笑著回敬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聞言，大笑著，推開警衛們，走出阿卡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的鐵門外，他沒有任何意外地看到了馬修，還有站在馬修身後的路西法。
康斯坦丁有些遲疑。
他問馬修：“我現在是該轉身就走還是和你們打個招呼再走？”
“你應該走過來和我們打個招呼然後開車送我們去哥譚市區找個酒吧喝兩杯。”路西法笑眯眯地說著。
康斯坦丁卻驚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苦笑著，對路西法欠身行禮：“如您所願，陛下。”
“不用這麼客氣，你畢竟是初墮者欽點的馬修的父親。”
說話間，路西法身後的風景已經改變，變成了哥譚市中心。
被傳送的康斯坦丁吸了口氣，和他們一起走進還沒到營業時間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