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宮使:“今天不寫信了嗎?”
趙枝枝放下刀筆,猶豫再三,問:“劉阿姆,以後會有人害我嗎?”
劉宮使一怔,立馬回答:“貴女想多了,怎會有人害貴女?那個人真是亂吃藥吃死的,貴女若不信,奴尋驗屍的仵作來,貴女一問即知。再說,雲澤台有太子殿下坐鎮,誰敢起害人之心?”
趙枝枝聽她言辭堅定,又搬出太子,原本的三分懷疑也就隨之瓦解。
也許真是吃藥吃死的。
劉阿姆說得對,是她想多了。
趙枝枝重新放寬心,遊離的思緒從殷女的死訊轉到太子身上。
太子親了她之後,並沒有找過她。
她甚至開始懷疑,那天在建章宮親她的,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
趙枝枝後悔沒提前讓人點燈,以至於在黑暗中無法看清太子的麵容。沒多久,轉念一想,又覺得其實看清了也不抵用。畢竟她不認識太子,就算太子本人站她麵前,她也不認得。
趙枝枝摸摸自己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臉頰。
殿下親她的時候,很用力。
下次她要更直接點。
不說一親芳澤了,得說請與她歡好,請與她共赴巫山**,享男女之歡。
趙枝枝發現自己被太子親完之後,心裡安定了不少。她沒再像以前那樣,一想到太子就害怕茫然。
他笑著捧住她臉親她的時候,她有種被人憐惜的錯覺。
就好像……好像是因為她讓他親,他才親的。
“劉阿姆,什麼時候我要是能再去趟建章宮就好了。”趙枝枝感慨。
劉宮使:“前陣子擅作主張去過建章宮的人都被禁足了,貴女還是等殿下傳召吧。”
趙枝枝:“我也擅作主張了,可我沒有被禁足呀。”
劉宮使想不出話了,半天才說:“因為貴女運氣好。”
趙枝枝露出軟乎乎的笑容,一邊刻字一邊說:“最近我運氣是挺好的。”
家令找大巫卜好吉日後,先將吉日遞向建章宮。聽說太子殿下要提前告假告三天,這三天用來做什麼,就不用說了。第一次開葷總是新鮮的,三天不長也不短。
家令往建章宮那邊跑完,又跑到南藤樓找劉宮使。
“吾這邊所有的事都已準備妥當,等到了那天,劉宮使可得安撫好趙姬,莫讓她受驚嚇。”家令鬱悶,“雖然吾也不知道,侍寢有何嚇人之處,吾看趙姬激動興奮還差不多。”
劉宮使不接他的後半句話,隻論他的前半句:“我自是不會像家令大人一樣,做事拖泥帶水,叫人傳出話來嚇到趙姬。”
家令知道她是指上次殷女的事,他心中有鬼,不敢多說,隻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劉宮使笑道:“害人終害己,也不知道她死前是否後悔過對南藤樓下手,家令大人,你說呢?”
家令心虛地移開眼:“吾哪知道。”
說罷,急忙忙離開,一刻都不敢多待。
劉宮使啐一聲。
在等待太子傳召的日子裡,蟬鳴聲逐漸低迷。等樹上的蟬沒什麼力氣叫的時候,趙枝枝養起了兩條鯉魚。
兩條鯉魚本來是廚子抓來做魚膾的,趙枝枝在庭院和小童玩土格子跳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圈在盆裡的兩條紅鯉,覺得它們生得漂亮,正好她想養點什麼,就將兩條魚留下來了。
趙枝枝將它們養在庭院的木盆裡,小童們稱這兩條魚為“魚大人”。
這天,趙枝枝蹲在木盆邊喂魚,忽然一大堆人衝進南藤樓,他們並不靠近她,遠遠地跪在角落裡。
他們捧著十二色錦繡雙重緣邊的曲裾深衣,翡翠羽毛做的白珠腰帶,點綴金銀線的絲履和布襪,她甚至看到翦氂幗和大手髻並數盤簪珥,這些都是華貴之物,她箱子裡也有一二,可她從來沒想過要戴它們。
趙枝枝問:“你們是哪裡的人?為何來此?”
為首的宮人說:“回趙姬的話,奴們是建章宮的宮人,奉殿下之命,接趙姬去建章宮。”
趙枝枝從地上跳起來,“我這就跟你們走。”
劉宮使拉住她,“來,貴女,到這邊來,奴有話要同貴女說。”
趙枝枝一邊盯著建章宮的人,生怕他們走掉,一邊問劉宮使:“快說,什麼話?”
劉宮使:“此行前去,是為侍寢之事。”
趙枝枝:“我知道,我猜到了。”
“要去三天。”
趙枝枝呆滯:“三天?”
她隻想過一次就完事,沒想過要三天啊。
三天,這也太久了。
她知道女子初次歡好,若是男方太粗暴,不但會流血,而且還可能出大事。
三天的話,就不是粗暴不粗暴的事了。會死人的。
趙枝枝下意識問:“除了我,還有幾個人?”
劉宮使:“沒彆人,殿下就隻召了貴女一人侍寢。”
趙枝枝兩眼一昏,得以侍寢的歡喜消失殆儘。
三天就她一個人。
三天後她還能活著回南藤樓嗎?
劉宮使撫撫趙枝枝後背,柔聲:“彆怕,彆怕,隻是三天而已。”
趙枝枝手開始抖起來:“我……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