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很長一段時間,浴室都鴉雀無聲。
就在宋嶠的不安到了極致時,賀北城才起身扯了一旁的衣裳披上,幾個眨眼便已不見了蹤影。
宋嶠鬆了口氣,看來,這算是天大的事。
以此類推,蘇姑娘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賀北城到梨苑時,外頭依舊維持著宋嶠所描述的場麵。
他瞧了眼已經睡到樹頂的人,眉心跳了跳。
她是怕摔不死麼。
梨苑宮人見到賀北城,慌忙跪了一地,皆屏氣凝神的行禮:“參見殿下。”
然再小聲,幾十個人的聲音加起來也足矣將樹上的人吵醒。
唐嬌嬌不耐的皺眉,偏過頭朝下頭望去,正好對上賀北城的視線。
太子端端而立,烏發未束,散漫的垂在背上,一根細長的腰帶隻將裡衣係著,外裳有些鬆垮的搭在肩上。
唐嬌嬌睡意頓消,眼睛都看直了。
“夫君回來了。”
妖精都沒有賀北城好看!
賀北城凝眉,小心二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上頭的人已直直落了下來。
一眾宮人嚇得睜大眼連呼吸都停滯了。
唐嬌嬌也嚇了一跳。
睡意剛消,又是美色當前,她竟忘了她有內傷,武功還未恢複,一時間動作比腦子跑得快了點,就跳下去了。
賀北城腳尖點地,飛身而上將人穩穩接在懷裡。
他得趕緊去信,問師傅什麼時候來接人,免得哪天她死在他這裡,他沒法交代。
熟悉的香味再次撲麵而來,這一次比馬車裡還要濃鬱幾分。
唐嬌嬌不用睜眼都知道發生了什麼,英雄救美的傳聞,在江湖中太多了。
唔,賀北城真好聞。
可以跟她的梨香相提並論了。
要是,寢房裡的梨香換成賀北城,她應該也會睡得極好。
賀北城低頭看了眼在他腰間來回磨蹭的手,眉心直跳。
“阿梨。”
聲音溫和中帶著清冷,符合太子殿下一慣的性情。
但是,唐嬌嬌聽出了裡頭的不快。
她向來懂得見好就收,飛快的收回手,睜開眼,軟軟喚了聲:“夫君。”
“我剛剛害怕極了。”
一眾宮人:……
您害怕極了,為什麼還要往上爬呢?
賀北城唇角擒了一絲冷笑,但很快便隱匿無蹤。
隻聽他溫和道:“把樹砍了。”
唐嬌嬌猛地從他懷裡抬頭:“嗯?”
難道不是先哄哄她嗎,為什麼要砍樹!
賀北城替她捋了捋臉上的發絲,溫聲道:“免得傷著了阿梨。”
一眾宮人剛從劫後餘生中鬆了心神,便見賀北城正溫柔的安撫他們主子,頓時個個便如被雷擊了一般,轟的麵焦裡嫩。
他們看到了什麼?
從不讓姑娘近身的殿下竟與主子親近,還用這般溫柔的語氣安撫主子!
天!原來不是殿下不懂風月,而是沒遇到那個對的人。
很顯然,他們的主子便是那個讓殿下動了凡心的女子。
他們,好像走大運了!
宋嶠一路跑過來,剛好看到剛剛那驚險一幕,頓時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眼下見人沒事,懸起的心才終於落了地,一聽賀北城這話,連忙上前道:“是,奴才明日便處理。”
賀北城瞥向他,冷聲道:“立刻處理。”
宋嶠一怔,忙道:“是!”
唐嬌嬌無措的扯了扯賀北城的袖子:“夫君。”
怎麼就要砍樹了,她很喜歡這顆榕樹,不想砍!
眼看宋嶠便要去喚人,賀北城又不為所動,唐嬌嬌急得朝宋嶠喊:“等等!”
宋嶠一怔,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唐嬌嬌伸手環住賀北城的腰,眼裡水光彌漫:“夫君,不要砍好不好。”
賀北城低著頭,眼裡神色難明。
宋嶠默默的停下腳步。
若是彆人他斷不敢違抗殿下旨意,但這位蘇姑娘,他覺得是個例外。
“夫君,我很喜歡這顆榕樹,見到它很是親切,夫君把它留下好不好,我保證不傷著自己。”
唐嬌嬌撒嬌的手段層出不窮,且她向來就會能屈能伸,江湖上遇到乾不過的就軟聲軟語的示弱,對方十有八|九都會放了她。
若遇著著實惡劣的,她再趁對方不備了解了便是。
但,賀北城好像不吃這套。
見到他眼尾劃過一絲淡漠時,唐嬌嬌心中一涼。
是個狠心的妖精!
看來,得出殺手鐧。
“夫君,你要是答應我,就……就給你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