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向賀北城表明身份,賀北城既然選擇了她,那麼定然會幫她除去瀟香。
可她不想這麼做,她自己的門戶她要自己清理。
且她答應過鈴兒,會親自替她報仇。
況且,她的武功如今被毒素壓製,江湖中以實力為尊,朝廷亦是如此,若知道她此時不是瀟香的對手,誰知道朝廷會不會棄了她呢。
果然,隻聽賀北城道:“孤隻希望,那位梨花宮宮主不會讓孤失望。”
唐嬌嬌:“……”
那您可真要失望了,她現在對她自己都挺失望的。
幾次試探後,賀北城確信,唐嬌嬌與那位梨花宮宮主交情匪淺。
“殿下。”
銀川突然上前輕聲提醒:“二皇子的遊船過來了。”
話落,唐嬌嬌肉眼可見的繃直了身子。
賀北城自窗戶口往外瞥了眼,果然見賀堇宸正看向他,見他望去,還遙遙一拜。
被認出來了。
賀北城微微頷首,算是承了禮,而後乾脆利落的拉下竹簾。
唐嬌嬌錯愕:“?”
這麼不給二皇子麵子的麼,不過,她喜歡。
賀堇宸麵色微微僵硬,而後冷笑一聲,太子拒絕見他。
嗬……去邊關掙了個軍功回來,他們的太子殿下倒愈發高不可攀了。
“二皇子?”
瀟香見賀堇宸麵色驟冷,疑惑的詢問。
賀堇宸回神,恢複了溫潤如玉的模樣:“無事,遇見了熟人。”
“瀟姑娘請放心,本皇子答應的事定會做到,事成之後,還請瀟姑娘信守承諾。”
瀟香掩下眼底的星光,柔聲道:“二皇子放心,瀟香定會遵守諾言。”
賀堇宸將那一抹一閃而逝的嬌羞收入眼底,端起酒杯笑的更加溫文爾雅:“合作愉快。”
瀟香飛快挪開目光,借著飲酒擋住臉上的紅暈。
然,又哪裡躲的過閱人無數工於心計的二皇子。
夜色漸深,溱北河逐漸安靜了下來。
目送瀟香離開後,賀堇宸眼裡的柔和儘數散去。
“主子,當真要助她?”
貼身侍衛汀州道。
賀堇宸看了眼還在河中心遊船,冷聲道:“去尋梨嬌,務必將人找到。”
“若她願意為本皇子所用,便帶回來,若不願,就地格殺。”
汀州:“那瀟姑娘呢。”
賀堇宸眼神微冷,緩緩吐出兩個字:“殺了。”
汀州領命:“是!”
唐嬌嬌確定瀟香已經離去後,才朝賀北城道:“夫君,我們也回去吧。”
賀北城看了眼銀川,銀川忙去吩咐船夫上岸。
回到宋宅時,已亥時三刻。
賀北城說找管家有事,讓唐嬌嬌先行回寢房。
唐嬌嬌早已睡眼朦朧,軟軟了應了聲便回房沐浴洗漱,直到舒服的躺上床榻時,唐嬌嬌才反應過來,賀北城哪是有事,分明是有意與她錯開沐浴。
她輕輕一笑,轉身把自己埋入了被子。
閉上眼睛前,唐嬌嬌決定再也不萌生弑君的念頭了,因為賀北城心黑是黑了些,但眼光還不錯,沒有選擇瀟香那個叛徒。
半刻鐘後賀北城才進屋,聽見裡頭均勻的呼吸聲,他下意識放輕動作。
太子自然而然的睡了軟榻,像是絲毫沒覺得一國儲君不該淪落到睡軟榻的地步。
-
次日,臧山立在院外,直直盯著那扇門。
許是他的目光太灼熱,門很快就開了,賀北城望了他一眼,折身輕輕的關好門才無聲的示意他去院子外頭。
臧山有些怔愣,殿下是在擔心他吵醒裡頭的人?
裡頭這位蘇側妃的名字他如雷貫耳,但還從未見過,這一刻,他突然生了好奇的念頭。
殿下這般小心翼翼,當真是宋叔所說的作戲麼。
院外有一處小湖,兩邊種了幾棵楊柳,賀北城負手立在柳枝下,麵色越來越複雜。
“稟殿下,梨宮主常年以紅紗遮麵,江湖中見過她的人不多,屬下從一個年輕少俠口中才探出來一些消息。”
“梨宮主愛穿紅衣,腰間掛著一個玉色鈴鐺,眼尾有一顆紅色小痣,聽那少俠說,梨宮主性子隨和,音色溫軟,且禮數極好,並沒有江湖中的粗野,反倒像精心養成的千金小姐。”
賀北城手指無意識的彎曲,眼神幽暗,周身的氣息逐漸冰冷。
玉色鈴鐺,紅色小痣,性子隨和,音色溫軟,禮數極好。
嗬……
說的不就是裡頭睡的跟頭豬的江湖小騙子麼!
“武功如何?”
唯一說不通的,便是梨花宮宮主武功出神入化,而裡頭那個並無半點練過武的痕跡。
臧山訝異的望著賀北城的背影,他怎麼聽出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回殿下,梨宮主武功極好,哦,對了,那少俠還說,他初遇梨宮主不知其身份時,還以為她不會武功,因為他沒有感知到梨宮主有半點內力,且她的手保養的極好,根本不像練武之人。”
“直到見到梨宮主一掌打死了江湖惡人時,他才忍不住問出口,梨宮主說,她練劍都是帶著冰絲手套的,傷不到手,至於旁人感知不到內力,是因為吃了特製的藥,如此也是為了在江湖自保,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臧山越說,麵色越嚴謹。
因為他感覺到他的殿下在生氣,很生氣。
這是怎麼了呢,是他的情報有誤嗎,不至於吧,就算有誤殿下也不至於如此生氣……
“讓你查的蘇側妃可有進展。”
過了許久,就在臧山忍不住想要跪下認錯時,才聽賀北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