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嶠接過話道。
“也是因此,碰上了臧山,與他一道回了宮。”
賀北城垂眸,麵上還算平靜。
眼前的情況看似複雜,但隻要敢想,答案呼之欲出。
當年給妱妱的安魂,嬌嬌貼身攜帶的安魂,普安寺拜師,叢林榕樹托付,協助嬌嬌清理門戶。
所有的線索聯合起來,隻有一個答案。
師傅知道嬌嬌的身份,嬌嬌亦是師傅所救。
他記得,嬌嬌曾說他有個師父,想來應該與他的師傅是同一個人。
收他為徒,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將嬌嬌名正言順的交給他,亦讓他合情合理的護著。
至於為何將人送到他的身邊,是因為篤定他不管知不知道嬌嬌的身份,都絕不會傷害她,同時,也是在為唐氏翻案做準備。
半晌,賀北城低笑一聲。
所以,他的師傅從頭到尾都在算計他。
“還,還有……”臧山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決定開口。
“說。”
“回殿下,天山來的一行人裡,領頭的是一位年輕公子。”
賀北城眼神瞬間陰沉下來:“所以呢。”
臧山儘量忽視太子突如其來的煞氣,一口氣稟報完:“他名叫路崢,是天山的大師兄,也是天山掌門人的親傳大弟子。”
“屬下偷聽到他與那名喚作漁瞳的小姑娘對話,他喚蘇側妃為……嬌嬌。”
不知道殿下所說的未婚夫,是不是這個人。
這句話臧山自然是不敢再問出來的。
畢竟,太子的臉色此時已經黑的跟碳差不多了。
也是,突然得知多了個大師兄,還是自己的情敵,嘖嘖嘖,任誰都難以接受。
這天山也是奇怪,彆人收了親傳弟子都恨不得廣而告之,蘇山倒好,藏著掖著,以至於江湖人都不曉得那天山大師兄竟是蘇山的親傳大弟子,要不是他偷聽到了他與漁瞳的對話,他們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呢。
這下好了,那是個大師兄,殿下呢?
成了小師弟?
賀北城緊繃著唇角,嬌嬌,竟喚的如此親近!
他還記得,當初他那位師傅告訴他,他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卻不知,這個大師兄又是怎麼橫空出來的!
一旁,宋嶠卻若有所思,無意識念出了聲:“嬌嬌。”
這是巧合嗎,蘇側妃的真名竟與唐大小姐重名。
他剛念完,便被一道駭人的視線嚇得一怔,連忙跪下請罪:“殿下恕罪。”
他真是一時魔怔了,蘇側妃的名字豈是他能念的,況且,這兩個字對殿下尤其重要……
不對。
他總覺得殿下對蘇側妃的在意,與以往天差地彆。
這世上,分明隻有一人能讓殿下這般看重,就算是蘇側妃很得殿下的心,也不可能短短幾日讓殿下變化如此之大。
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闖進宋嶠的腦海。
他猛地抬頭看向賀北城,沙啞道:“殿下?”
他似乎聽見了自己狂烈的心跳聲,說的話顫不成音。
臧山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賀北城瞧宋嶠的神色便知他猜到了,遂收回目光,良久後才嗯了聲。
“如你所想。”
他們是他的心腹,他本也沒打算瞞著他們,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告知。
宋嶠震驚的腦海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在臧山疑惑的詢問下恢複了一絲清醒。
如他所想,所以蘇側妃就是……
怪不得,怪不得殿下突然對蘇側妃如此不同,原來,原來是殿下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
宋嶠眼眶發紅,忍不住喜極而泣,她回來了,殿下終於能從那無儘的黑暗中走出來了。
臧山被宋嶠又哭又笑的樣子弄的很是無措:“不是,你乾嘛呢。”
宋嶠抹了把眼淚,恭敬的朝太子磕了一個頭:“恭喜殿下。”
臧山:“……”
恭喜什麼,恭喜殿下多了個大師兄?
這不能吧……
殿下不會想被恭喜的。
賀北城淡淡的瞥了眼臧山,沒吭聲。
但臧山還是看出了一絲嫌棄。
直到深夜,他賴在宋嶠房裡得知答案時,才終於明白那嫌棄是為何意。
而得知真相後,他的反應也沒比宋嶠好多少,最後還是去找衛高打了一架才稍微平複心中的激動雀躍。
然興奮過後,問題來了。
蘇側妃就是唐大小姐,那麼蘇側妃的未婚夫,就是唐大小姐的未婚夫了。
而那未婚夫還是殿下的大師兄,殺肯定是殺不得,且估計也殺不了。
至少,他打不過。
思來想去一夜,臧山終於反應過來,這不是他該考慮的,這是殿下該考慮的。
真是太子不急侍衛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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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不急的太子就來了梨苑。
十多日的靜心調養,唐嬌嬌背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開始擦太子拿來的祛疤藥。
賀北城到時,屏珠剛給唐嬌嬌擦完藥。
察覺到太子臉色不虞,屏珠很有眼力勁兒的告退。
唐嬌嬌無辜的盯著賀北城:“夫君?”
怎麼氣成這樣了。
誰又惹他了,不是她吧,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