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皇,梨宮主這些年替朝廷剿了不少棘手要犯,此次落難朝廷本不該袖手旁觀,但考慮到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朝廷不便插手。”
“但她對朝廷有義,朝廷自然不能不仁,她既然承諾會如約麵聖,我們不如便依她所言。”
賀北城頓了頓,又看向賀堇宸:“另外,考慮朝廷的利益,可同時接觸瀟護法,若介時梨宮主未能前來,朝廷也沒有虧損。”
說完,賀北城看向皇帝:“父皇以為如何?”
賀堇宸眼裡劃過一絲陰鬱。
太子這明顯是在偏頗梨嬌,短短一番話便拉開了梨嬌與瀟香之間的差距。
一個有情有義,一個不過是個替補。
不過,對他而言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後麵聖的那一個是他的人!
梨嬌既然已向太子投誠,那麼他便不能讓她安然抵達京城。
皇帝沉默半晌,點了點頭:“太子所言有理,此事就這麼辦。”
“至於麵聖的日期,你們如何看。”
賀堇宸眼神一緊,夜長夢多,麵聖的日期當然是越近越好。
隻還不待他開口,便聽太子道。
“回父皇,京城近日混了不少敵國高手,兒臣以為,將此事處理妥善後,再傳梨宮主麵聖也不遲。”
賀堇宸臉色變了變。
“處理敵國暗探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此一來,這招安一事還不知耽擱到什麼時候。”
兩人各持己見,禦書房便安靜了下來。
許久後,皇帝才出聲:“北周前來進貢的使臣四月下旬便到,不如,就將麵聖日期定在前夕。”
“暗探一事,需步步為營,確實急不來,太子務必小心謹慎。”
如今快三月底,離四月下旬還有一月,算是給足了梨宮主養傷的時間。
賀堇宸對這個時間不是很滿意,但皇帝已經做了決定,他也隻能遵從。
賀北城亦未再多言。
嬌嬌的內傷需半年才能痊愈,但觀父皇的意思,絕不可能拖到半年之後。
一月已是寬限了。
不過也無妨,就算介時她沒有破解之法,他亦能護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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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
這日一早,便下起了雨。
唐嬌嬌這日格外的沉默,安靜的任屏珠伺候梳洗,隻在最後挑衣裳時,指了件白色衣袍,首飾也隻用了一根素淨的簪子。
用過午膳後,唐嬌嬌便吩咐屏珠。
“我去梨園,若無要事不必進來。”
屏珠幾人知道唐嬌嬌素來愛去梨園一個人呆著,並沒多想,但今日,外頭可在落雨呢。
“主子,今日一早便開始下雨,此時的梨園定是泥濘得很,主子不若明日再去。”
唐嬌嬌搖頭:“無妨,我去呆會兒就好。”
屏珠幾人對視一眼,他們在唐嬌嬌身邊貼身伺候了近一月,還算了解唐嬌嬌的性子,知她一旦做了決定,他們便攔不住。
“主子,不防等雨停了再去?”
如宛看了眼外麵淅淅瀝瀝的不算小的雨,還是勸了句。
唐嬌嬌走到屋外,立在廊下靜默了半晌,才道:“不必。”
今日這雨,應當不會停了。
見拗不過,屏珠隻得折身去拿了披風給她係上,又不放心的道:“主子今日可不能睡樹上了。”
唐嬌嬌乖順點頭:“好。”
杏青撐著傘欲要跟著她一道去,被唐嬌嬌攔下了,她接過傘,道:“你們不必跟著,我去瞧會兒梨花就回來。”
幾人隻得止步,立在廊下看下唐嬌嬌漸行漸遠。
哪怕罩著白色寬袖錦袍,背影依舊顯得很是纖細,撐著一把青色油紙傘行在雨中,竟無端透著一股淒涼。
而這日,也本就該是淒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