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陽光明媚,微風徐徐,讓人昏昏欲睡。
唐嬌嬌尋了好半天, 才在攤在假山後躲太陽的貓兒揪出來。
“喵!”
貓兒抗議幾聲,發現不是對手,乾脆往她的懷裡一攤。
唐嬌嬌給它順了順毛, 哄道。
“夫君這兩日心情不大好, 我帶你去逗夫君開心, 你不許鬨知道嗎。”
軟軟:“喵……”
唐嬌嬌:“我觀察過, 夫君摸你時會笑, 你要乖乖的讓夫君摸。”
軟軟:“喵……”
“把人哄開心了, 就給你吃好吃的。”
“喵……”
唐嬌嬌抬起它的腳,握了握爪子。
“不反對就是同意啦?”
“喵。”
一人一貓達成交易往書房而去。
關於賀北城第一任老師的案子的進展, 他們都沒有瞞著她,所以唐嬌嬌知道以目前得到的證據來看, 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那個案子是秦太傅做的, 而這個真相讓賀北城有些難過, 這幾日都不大開心。
她去見過秦霜婷, 但隻讓她遠遠看了一眼,賀北城就將她帶走了。
一身鞭傷,看著確實慘烈。
她知道那是賀北妱在為故人報仇。
但她不大懂為何要讓她去看那一眼。
且自地牢回來後,她當夜又做了那個夢,那個在陰暗的牢房中,她被綁著受鞭刑, 痛不欲生。
而她總覺得, 那個地牢與她夢中所見一致。
夢總是模糊不清, 做夢時印象深刻, 可醒來後記得的少之又少。
但這個夢循環過無數次,那個場景她覺得自己不會記錯,也再次開始懷疑那個夢是不是真的,她曾經是不是真的被關在那個地牢,受人鞭打。
畢竟她當初醒來時的那一身傷痕確實是鞭傷。
無影書與前幾日傳來消息,並沒有在大理寺發現關於唐府的卷宗。
無人敢提,無人可問,所有的情報處皆不提唐府二字,就好像這個世上根本就沒存在過唐府一樣。
但又怎麼會沒存在過呢。
她姓唐,她還活著。
那個在背後抹掉這一切的人,她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書房門口,銀川時不時擔憂的往裡頭看一眼,殿下這兩日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有時連膳都不傳。
他知道,殿下心裡不好受。
追查了十年的真凶,現在才發現極有可能是自己的恩師,這事擱誰身上,誰都不好受。
外頭傳言太子矜貴疏離,清冷端正,尊師重道,這其中最名副其實的,就是尊師重道。
殿下重情,重的不止男女之情,雖說為唐府翻案是因為唐家大小姐,但誰又敢說沒有唐太傅的緣故。
年少時的師生情意,豈是輕易就能擱下的,雖說後來秦太傅成為太子之師,但要論情感,那是遠不及唐太傅的。
可即便如此,也有十年的教導之恩,殿下是打心裡尊敬這位老師的。
拋開一切不談,秦太傅確實有驚世之才,否則也不會被天子選中。
但天意弄人,撥開重重迷霧,執意尋找了十年的真相卻是這個結果,不說殿下,就是他們這些人,都覺得無法接受。
不過,無法接受不代表就此止步,他們都不會放棄尋找真相,也定會還無辜之人一個公道。
清脆的鈴聲由遠及近,銀川抬頭看向迎麵而來的人,紅衣如火,裙擺飛揚,明媚中透著一股尋常人沒有的明淨。
銀川唇角掛起暖暖的笑意。
還好,她在那場慘案中活下來了。
在那場連幾月大的嬰兒都沒留下的災難中,她活下來了。
銀川突然想起欽天監曾說的鳳女降世,是啊,鳳女,她生來天降祥瑞,自非常人可比,又怎麼會輕易死了呢。
短暫的愣神間,唐嬌嬌已走至銀川的麵前,他剛要行禮,便見唐嬌嬌讓他噤聲。
銀川立刻會意,笑著點了點頭。
唐嬌嬌抱著貓兒輕手輕腳的走進書房。
剛進門,便對上太子深邃的眸光。
唐嬌嬌眨眨眼:“……”
她怎麼忘了他內力深厚,彆說她在門外,恐怕老遠就聽到她的鈴鐺聲了。
“夫君。”
唐嬌嬌走過去,將貓兒放到他腿上,拖過一個軟墊自然而然的盤腿坐在一邊。
自他坐上輪椅後,她就喜歡席地而坐,太子也早已習慣了。
他並沒阻止,隻讓人多做了一些鬆軟的墊子,放在各處殿內。
賀北城將手搭在貓兒身上,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唇角輕彎。
唐嬌嬌瞧見後,心道果然,他很喜歡軟軟,她抱軟軟來哄他,是對的。
“夫君心情可好些了。”
賀北城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當即輕笑道:“看見阿梨,心情自然好。”
唐嬌嬌癟癟嘴,明明是摸軟軟才好的。
“孤沒事,阿梨無須擔憂。”
賀北城又道。
唐嬌嬌眨眨眼,偏頭湊近他:“夫君真的沒事了嗎?”
姑娘溫聲哄人的模樣,讓太子的心軟成了一片。
“嗯,沒事,讓阿梨擔心了。”
唐嬌嬌見他眼裡盛了星光,這才放心,隨後又道:“夫君怎麼突然將她們遣散了。”
賀北城手指一頓,想起銀川稟報的依依不舍的場景,若有所思道:“阿梨舍不得?”
唐嬌嬌:“……”
“倒也不是,就是有些突然。”
賀北城:“哦,是嗎?”
“阿梨跟她們感情很好?”
唐嬌嬌托著腮,想了想道:“感情特彆好倒沒有,但還不錯。”
太子眼神幽幽:“有多不錯。”
唐嬌嬌終於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她偏頭看著賀北城,半晌才似笑非笑道:“我怎麼聞到好大一股酸味兒呀。”
太子一頓,低頭看著軟軟,不作聲。
“夫君,你聞到了嗎。”
太子抿了抿春,依舊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