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覺得描述的場景有些熟悉,且賀妖精還挺上道,這聲師父叫的挺順口。
路山眸光輕閃,摸了把胡子嘿嘿笑了聲,心虛之意甚濃:“乖徒兒,許久不見,彆來無恙啊。”
唐嬌嬌皺眉,乖徒兒?
許久不見,師父與賀北城相識?
轉念一想又覺合理,師父應當是與賀北城相識的,否則也不會三番五次在她麵前提及。
隻是,乖徒兒又是何意。
她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隻見賀北城斂眉朝路山頷首行了一禮:“師傅。”
路山撩了撩額前的頭發,繼續用笑聲掩飾著心虛,朝賀北城走了兩步,很是柔和道:“太子不必多禮。”
唐嬌嬌皺眉,以她這十年對師父的了解,她覺得師父不對勁,師父對賀北城這態度,與每次惹師娘生氣後賠罪時的語氣差不多。
且她怎麼覺得,師父與賀北城很熟稔。
“師傅,您的乖徒兒有幾個疑問,還請師傅解惑。”
賀北城笑的溫和,語氣卻很是清淡。
路山眨眨眼,清咳一聲:“你說。“
該來的還是要來。
“請問師傅,徒兒為何不知還有位師娘?”
唐嬌嬌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轉了一圈,有些茫然。
不待路山回答,太子又道:“徒兒記得,當年拜師時,師傅曾說,徒兒是師傅唯一的親傳弟子。”
唐嬌嬌睜大眼:“……”
她的腦袋空白了好一會兒。
她覺得自己聽懂了賀北城的話,卻又覺得不解其意。
“所以,請問師傅,路崢是誰?”
路山側頭看了眼呆若木雞的唐嬌嬌,乾笑道:“這個嘛,這個……咳……”
他總不能說就是故意誆他拜師,將來好利用這層關係給嬌嬌添一份保障。
“親傳大弟子,按這個意思理解,他是在徒兒之前拜師的吧,所以,徒兒這個唯一的親傳弟子,算什麼呢?”
唐嬌嬌隻覺得腦袋裡一團亂麻。
賀北城跟她一樣,也是師父的親傳弟子!
還是被師父誆來的!
“那……那是因為你當初問我可還有彆的弟子,我怕你不同意,自然隻能說沒有。”
路山的聲音漸小,與對唐嬌嬌的隱瞞不同,對賀北城他是真的心虛。
從一開始,他就是想利用他,利用他尊師重道的良好教養,利用他的重情重義,為嬌嬌鋪路。
人心難測,就算有再深的情意,待多年後也能淡卻,想為唐府翻案,有太子的助力,這條路不會走的太艱難。
所以,他才與他牽扯上了這份師徒情意,就算將來他對唐府的感情淡了,也能因這份師徒情護著嬌嬌。
當然,若那時他知道太子後來會十年如一日的調查唐府一案,他定然不會誆他。
再說了,雖然這師徒的緣分是誆來的,但還是有真情實感的。
像賀北城這樣的天資過人的徒弟,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
“這事兒為師確實有愧,誰知道你會十年都沒放棄過這個案子呢,不過你要相信為師,雖然初時的確是目的不純,但後來,為師是真心把你當親徒兒疼的!”
賀北城抬眸,打斷路山的狡辯:“所以,開始是當作外人。”
路山:“……”
“倒也不能這麼說,你的武功不大多數都是為師教的……”
話未完,路山就閉了嘴。
先不論傳授親傳弟子武功本就是他這個師傅應該做的,且大多時候他都是扔一堆心法,再偶爾指點幾句,其餘的皆是靠他自己領悟。
比起另外兩個親傳弟子的言傳身教,對賀北城那確實是虧待極了。
但這些年,逢年過節,太子送到天山的孝敬可不少。
路山無聲歎了口氣。
狡辯不了。
他自己都覺得太不公平了。
唐嬌嬌麵色複雜的看著賀北城。
她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師父當初的意圖,所以說到底師父是為了她才誆的賀北城。
賀北城感知到唐嬌嬌的視線,才收了渾身的冷意。
“孤最不能容忍欺騙利用,但因為嬌嬌,我不會對師傅心存不滿。”
“相反,還要感謝師傅對嬌嬌的救命之恩,此事就此作罷。”
賀北城的意思很明顯。
因為與嬌嬌有關,所以不論是對他的利用還是欺騙,他都可以不在意。
路山鬆了口氣。
他就知道,他的乖徒兒絕對不會真跟他生氣。
唐嬌嬌心中微暖,然她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所以,我比夫君先拜師?”
路山眨眨眼,在兩道灼熱的目光中,偏頭悶悶嗯了聲。
唐嬌嬌唇角動了動,看向賀北城。
太子垂首,麵無表情,看起來像是有些委屈。
唐嬌嬌強壓住唇角的弧度,湊近賀北城。
“如此說來,夫君該喚我一聲師姐。”
太子唇角緊繃,偏過頭,不理她。
其他人則麵色古怪的低著頭,唯一的親傳弟子變成了最小的弟子。
還得喚太子妃一聲師姐。
唔,不能笑!
笑了要完!
恰在此時,一僧人由遠及近,人未到聲先至。
“路掌門人終於舍得出山了。”
路山轉頭看向來人,唇角的笑意還未擴散,便突然一僵。
完了!
果然,隻聽太子聲音森冷:“路掌門人。”
路山哭笑不得的看著和尚唇邊的興味,空與你不做人。
“原來師傅姓路。”賀北城靜靜的看著路山:“那麼蘇山,又是誰。”
唐嬌嬌不解,下意識道:“蘇山?”
“師娘倒是姓蘇,但沒聽過蘇山這個名字。”
路山生無可戀的看著唐嬌嬌。
唐嬌嬌眨眨眼:“?”
她猛地反應過來,瞪大眼:“師父您連名字都騙夫君。”
路山扶額低頭,三千銀白在太陽底下格外顯眼。
“嗬……”
“路山。”
太子氣笑了,輕輕念了句。
不知為何,唐嬌嬌竟也有幾分心虛,她默默的低下頭瞪了眼路山,師父真是……
這好歹是一國儲君啊,就算欺騙也用點心好麼!
這麼容易被拆穿的謊言,隻能再次證明他對這個徒弟有多敷衍。
“孤是一國儲君,豈能做最小的。”
許久的沉寂後,賀北城漫不經心的看向唐嬌嬌:“嬌嬌說對嗎?”
唐嬌嬌抬起頭,一臉茫然:“啊?”
“論年紀,路崢二十有一,亦是孤為長。”
“所以這順序得重新排列,師傅覺得可合理。
”
路山:“……”
“這個也不能這麼算,得按門裡的規矩。”
太子輕笑:“是嗎。”
“師傅要同我講道理?也罷,那便好好講講。”
路山:“……”
講個屁講,欺騙利用敷衍偏心,哪一個他都沒臉講。
路山瞥了眼一臉無措的唐嬌嬌,眼珠子一轉:“嬌嬌覺得合理嗎?”
賀北城斂眉,轉頭看向唐嬌嬌。
唐嬌嬌:“…………”
她……不應該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