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為何會與她生的這般相像。
褪去易容皮,少年猶如是同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眉眼,鼻梁,唇形,幾乎一模一樣。
他是誰,在這世間,誰才會與她有著一張如此相像的臉。
“你多大。”
似有什麼突然闖進了腦海,唐嬌嬌激動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她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可能。
“十四。”
唐季清冷聲道。
他原是想溫和些,可自小冷慣了,脫口而出的語氣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唐嬌嬌沒有注意他態度如何,聽到那聲十四時,便覺身子已軟了半截。
如苑杏青忙上前攙著唐嬌嬌。
“何日生辰?”
唐嬌嬌顫聲道。
若那個孩子還活著,如今正是十四。
可是,怎麼會,他怎麼會還活著。
不,怎麼不會呢,在世人眼裡她不是也早死了嗎,她能活,他為何不能。
唐嬌嬌屏住呼吸緊張的盯著唐季清。
真的會是他嗎,會是她那個還在繈褓就已經被扼殺的同胞弟弟嗎。
“二月初十。”
唐季清注意到如苑時不時便緊張的盯著唐嬌嬌的肚子,當即便明白了什麼,他唇角微微繃直,試著放緩了聲音。
“我叫唐季清,北漾說皇後娘娘是我阿姐。”
他的話剛落,便見唐嬌嬌身形一晃,渾身像是失了力道般靠在如苑的身上。
“娘娘!”
唐季清手指輕動,但到底還是止住了上前攙扶的動作。
這一刻,唐嬌嬌不知心裡是何滋味,隻覺得一個天大的喜事突然就砸了下來。
砸的她頭暈目眩,分不清今夕何夕。
淚水不知何時已浸濕了整張臉。
弟弟,這就是她的弟弟啊。
在那個夢裡,他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孩,隻她還沒來得及好生看看,一轉眼他便已無聲無息。
後來,她曾想過若他還活著,如今該是何模樣,是像父親多些,還是像母親多些。
可她從沒想到,他竟是與她最像。
喉中的哽咽讓唐嬌嬌沒辦法完整的說出一個字,那聲弟弟似是卡在嗓中,怎麼也出不來。
陸渟瞥了眼唐嬌嬌的肚子,眼裡閃過一絲憂色。
娘娘竟已有了身孕。
早知如此,他便不該如此冒失,若娘娘因此有個好歹,可怎麼了得!
“阿姐。”
陸渟還未想到什麼安撫之法,便見唐季清突然上前一步,輕輕喚了聲。
陸渟一怔,隨後釋然,眼眶瞬間泛紅。
在血脈親情麵前,再冷的性子竟也要柔和幾分。
聽得那聲阿姐,唐嬌嬌上前一把將人抱住,聲音哽咽而又克製,像是生怕將人嚇著。
“阿弟。”
少年雖隻有十四,個頭卻竄得快,比唐嬌嬌還高出了一個頭。
唐季清僵硬的立著,他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一時有些不適應。
但這種感覺他並不討厭。
且懷裡的人哭的很傷心,他沒法置之不理。
少年猶豫了半晌,終是抬手環住唐嬌嬌的背,無聲的安撫著。
誰知如此一來唐嬌嬌竟哭的更狠了,唐季清頓時便手足無措的看向陸渟。
陸渟朝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叫他安撫安撫。
唐季清唇角緊緊繃著,向來都是北漾安撫他,他如何會安撫彆人。
然懷裡的人哭的越來越厲害,唐季清慌亂的額頭都開始滲著薄汗。
若不是他的阿姐,他定是要將人推開跑了的。
唐季清這般想著。
可,這是他的阿姐啊。
北漾同他說過,他的阿姐過的並不平順,當年被救下時便已受過毒刑,雪白的舞衣染成一片鮮紅,很是淒慘。
醒來後因打擊過大失去了記憶,每日被噩夢纏繞,後來為了報血海深仇拜師習武遭了不少的罪,還受了很多次傷。
不像他這麼幸運,什麼都不知道,在一方淨土裡被他精心撫養長大,不諳世事,不知人間險惡。
唐季清眼神微暗,既然是精心撫養長大,為何又不要他了呢。
片刻後,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唐嬌嬌的背。
“阿姐,彆哭。”
少年嗓音低沉,卻帶著少見的柔和。
幼時,每當他鬨脾氣時,北漾便是這般安撫他的,所以,應當管用吧。
雖然他並不打算留在這裡,但也不忍看她這般難過。
“你們在做什麼。”
突然,一道清冷而又帶著憤怒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唐季清沒有回頭,陸渟幾人卻已紛紛跪倒在地。
“拜見皇上。”
賀北城沉著臉看著那緊緊相擁的二人,還沒得及再說什麼便眼神一緊,疾步上前。
“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