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1 / 2)

戴雅淡定地在神殿裡穿梭, 越是走向樓上,周圍的人越少。

最後,那些走來走去的牧師和趕著上崗的聖騎士們都消失了, 附近偶爾走過幾個行色匆匆的聖職者, 外衣上的徽記來看也都是中階以上。

戴雅知道會議室的位置, 因為她和謝伊就是在門口分彆的, 但她沒有進去,所以也不知道——

這並不是那種小型的會議室, 而是一間寬敞明朗的階梯會堂。

裡麵烏壓壓坐了上百號人, 前排全都是各位高階聖職者, 後麵都是有頭銜的聖騎士或者各種中階聖徒。

她拉著淩旭坐到了後排的角落裡。

“……”

門口守衛的聖騎士顯然認識她,或者知道她是謝伊的學生, 所以沒敢阻攔她,就眼睜睜看著她把另一位貴族少爺拽進去了。

會堂裡的審問已經開始了。

兩個大貴族坐在最前麵,納蘭彤散著一頭深棕色長卷發, 身上隻穿了一條略顯單薄的玫紅絲綢長裙, 除了各色魔法戒指之外, 再沒有其他昂貴的飾品了。

她尚在睡覺時就被吵醒, 接到消息趕來了總殿, 卻沒有絲毫的狼狽和失態,隻是看上去有點迷茫。

——肯定是裝的。

戴雅相信她一定能迅速想通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表麵上還有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不過, 這位公爵小姐正襟危坐, 姿態也並不散漫放肆。

畢竟這是帝都總殿, 在場的聖職者們,有一小半實力都比她強。

旁邊那人就十分隨意了。

俊美的棕發男人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曲起一條胳膊,後腦枕著手背,襯衣扣子歪斜著係了兩顆,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精壯胸膛。

“納蘭丞啊,好像有這麼個人來著。”

男人困惑地思考了一秒鐘,“他說那個竊賊身上帶著我們的家族令牌?”

主持審問的幾個聖職者對視一眼。

——嚴格來說,這還不算是真正的審問,否則早就關小黑屋了,也不可能這樣友好。

但是,納蘭家家主是十階戰士,更彆提他是新月帝國最有權勢的大貴族之一,在沒有證據證明他和入侵者有關——其實現在已經是有關了,準確地說,除非能證明那東西是他給出去的,教廷才可以直接抓人,否則隻能像現在這樣把他請來。

有人謹慎地點頭,“是的,納蘭殷閣下。”

“我不知道,”納蘭殷打了個哈欠,“那東西沒什麼用,反正家族裡的人都認識我,我妹妹之前向我要,我就給她了。”

旁邊的納蘭彤神情如常。

主持審問的聖職者們麵麵相覷,會堂裡響起一陣小幅的議論聲。

“怎麼會這樣……”

“他是不是在推卸責任……”

這位劍皇閣下真是相當坦誠。

戴雅聽到周圍聖職者們的小聲嗶嗶,他們有些人覺得納蘭殷在甩鍋,不過她心知肚明事情恐怕就是這樣。

那個令牌是納蘭彤要來又送給葉辰的,納蘭家主很痛快地把東西給了妹妹——他們之間感情好不好倒是其次,因為納蘭殷一臉那東西不算什麼,所以縱然感情沒那麼親近,可能也不會為了一個他覺得無關緊要的東西拒絕妹妹。

“彤彤,”納蘭殷漫不經心地撇過頭,把手往妹妹的肩膀上一搭,“你看謝伊閣下和林晟閣下都在,這兩位可是精神魔法的高手,所以我也不去編瞎話了,咱們有什麼說什麼,對吧?”

這位公爵閣下向著前排的人們笑了笑。

那裡坐著一大堆高階聖職者,謝伊笑眯眯地看向他,也不搭茬,林晟頗為和善地彎起嘴角,聲音溫和:“閣下謬讚。”

林晟旁邊是白銀聖星的第四軍團長尤瑞,他脾氣暴躁,此時沒好氣地開口:“公爵小姐不想說點什麼嗎,還是小情人太多了,想不起來自己把東西送給了誰?”

納蘭彤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令牌在我手裡不假,但是我並沒有送給任何人。我上城區的彆墅裡曾經失竊,那個信物也被盜走了。我早就報案了,京畿治安官手中應有記錄。”

“失竊?”

尤瑞發出一聲諷刺無比的嗤笑,“這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啊。”

“就知道會這樣!”

“假的!”

“我才不信呢!”

會堂裡再次爆發出議論聲。

“——敢不敢接受真言測試?!”

人群中有人這樣大喊道。

周圍有瞬間的寂靜。

戴雅也來了精神。

所謂的真言測試,就是她之前向謝伊提過的,用精神魔法測謊的官方說法。

納蘭彤輕盈起身,伸手將胸前垂落的長發彆至耳後,臉上神色也不見驚慌,“我願意接受,因為我說的是真話。”

會堂裡的聖職者再次開始低聲議論。

然後,隨著一陣驀然爆發的金光,整個場地慢慢地靜了下來。

納蘭彤已經置身於魔陣之內,腳邊衍生出數道金線,它們迅速蔓延,然後彼此交疊穿插,組成了一幅環形的測謊魔陣。

“公爵小姐昨夜是和誰一起度過的?那人技術如何?”

尤瑞粗糲的嗓音響起,帶著鮮明的嘲諷。

會堂四周響起議論和笑聲。

納蘭彤麵不改色地吐出一個名字,然後進行了技術評價,“還可以。”

魔陣毫無異動,這證明她說的是真話。

前排又響起其他人的嗓音,聽著是一把美妙的女聲,“公爵小姐不是和那個祈願塔雙錄取的學生打得火熱嗎?人家都要和淩曦小姐訂婚了呢,看來你不僅盯著有婦之夫,沒結婚的也一樣喜歡呢。”

周圍的笑聲越來越大。

前排有個蒼老的聲音咳嗽了兩聲,“不要胡言亂語。”

“抱歉,導師,”問話的人毫無歉意地,“不過公爵小姐必然不會介意,畢竟她也一把年紀了。”

不少女性聖職者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都流露出諷刺的表情。

納蘭彤看著年輕不過二十多歲,實際上,她的哥哥都快一百歲了,她又怎麼可能真的尚在青春年華。

“我們近期沒有見麵,因為他認為我是他的女人,不願我再和其他人有接觸,我們吵了一架,”納蘭彤深吸一口氣,她已經沒力氣去表示憤怒了,“最初我隻是他很有趣,我沒怎麼見過那樣的人,而且他——”

她頭上滲出汗水,臉色越來越難看,手都輕微地顫抖起來,似乎在抵抗某種力量。

這個魔陣不僅用於測謊,還會逼迫其中的人回答問題。

“他早告訴我,他雖然喜歡著淩曦,但他——最愛者另有其人,因此不斷拖延訂婚——”

整個會堂一片幸災樂禍的嘩然聲。

戴雅第一次發現,原來八卦和圍觀是人類的天性,不分世界也不分職業。

譬如說這滿堂的聖職者,其實有一半都不知道葉辰是哪根蔥,但是大家不會不知道淩曦是誰,因此看笑話看得十分開心。

“公爵小姐。”

前排最中央站起一個兩鬢斑白的男人,他披著繡金色月桂紋的雪白外套,頭上還戴著十分彆致的黃金桂冠。

戴雅知道這就是總殿大主教,平時日理萬機,忙著協調皇室和教廷的各項事宜,還要參加各種的大場合,處理各種亂七八糟的神殿政務。

她甚至都沒有直接見過這位大主教閣下,不過也隻是因為後者太忙了。

大主教的聲音略顯滄桑老邁,不過聽上去依然很沉穩,“你有沒有將納蘭宗家的家族令牌贈予他人?”

——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沒有。”

納蘭彤平靜地站在魔陣裡,“我沒有將與家族相關的任何信物送給任何人,它是被人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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