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觀察了幾秒鐘,確定法師少年暫時不會跑路之後,大致記住了路線,從石橋上一躍而下,一邊在藤蔓翠綠的高牆間狂奔,一邊努力聽著方圓幾十米內傳來的動向,假如對方有奔跑的話,她覺得自己能聽到——
法師並沒有動。
戴雅甚至能依稀聽到那些細碎的聲音,帶著特質塗料的羽毛筆,柔軟的筆尖輕巧地刷過牆頭,留下一串串字符。
她的方向感極佳,從來不會迷路,也很擅長記憶路線,幾個轉折之後,雙方越來越近。
左側的牆壁忽然鬆動起來。
厚重的石牆裡傳來吱吱嘎嘎的響聲,變成了一個向外拱出的奇怪形狀,緊密堆砌的磚石開始向兩側張裂,露出一道越來越大的裂縫。
在濃密生長的爬山虎的翠綠枝葉間,陡然伸出一隻沒有皮膚覆蓋、唯有骨骼的慘白手爪。
那隻手扒開了長滿葉片的藤蔓,牆壁的磚石繼續向外側裂開,縫隙已經變成了黑洞,黑洞裡爬出來了一隻白森森的、身上沾染著一點泥土的骷髏。
戴雅:“……”
她居然碰到了亡靈法師?!
另外,假如對手沒有跑路的話,和她隻有一牆之隔了。
稍微有點遊戲經驗的人都會知道,對待能召喚小弟的法師,必須要抓住機會攻擊本體——
在骷髏將下半身從黑洞裡拔|出來的時候,戴雅矮身從它旁邊竄了過去,伴隨著衣襟撕裂的聲音,肩膀上傳來一陣刺痛,尖利的指爪刮出兩道深深的血痕。
她一邊在心裡默念治愈術給自己治療,一邊在右手裡幻化出血紅劍氣繚繞的長刀,在衝到儘頭有牆壁阻擋的地方時,猛地一跺牆麵硬生生翻了上去。
腳下的牆壁開始震動,磚石繼續裂開,周圍一麵一麵的高牆上出現了更多的黑洞,一隻一隻森白的骨爪伸展著,它們都在用力地將自己的骷髏身軀從黑洞裡拽出來。
亡靈法師寫完了魔咒的最後一筆,卻也知道了對手的到來。
少年抓著羽毛筆試圖逃跑。
腥紅的光芒從上方激射而來,如同一道血色的月輪,挾裹著強勁的風聲,嘶吼著、叫囂著疾馳而來——
劍氣所經之處,森森白骨皆儘斬斷。
斷裂的手爪、滾落的頭骨、墜地的腰椎和肋條,牆壁上爬出的十餘隻骷髏,相繼從不同部位被打碎成兩段。
劍氣仍未停止。
血紅的光刃直直擦過少年的後背,亡靈法師踉蹌了一下,劍氣深深斬入肩胛骨,頓時鮮血直流,他險些撲倒在地上,然而也知道自己決不能停下,因此咬著牙向前奔跑。
骷髏們跌落在地上,撿起自己掉落的手或者骨頭,安放回先前的位置,然後張牙舞爪地重新撲了上去。
完全從牆裡黑洞脫身後,這些骷髏一點都不笨拙,他們能在兩秒內迅速爬上牆頭,如同對活人窮追不舍的喪屍,如影隨形地追在目標身後——
戴雅揮刀打飛了咬住手腕的骷髏,一不留神,眼前劃過一隻手骨,臉就被抓破了。
她一邊淡定為自己治愈,一邊拔出左刃,雙臂上劍氣衝破經絡皮肉,如流水般從肩上衝刷而下,一路暴漲飆到刀尖,在噴射的鮮血中,威力強勁的紅色劍光猛然爆裂。
骷髏們所觸及劍芒的部分紛紛碎成了齏粉,也再無法維持糾纏在她身上的姿態,相繼向兩側跌倒。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亡靈法師不是聖職者——廢話那不可能,所以也沒有任何治愈手段。
等等。
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
戴雅維持著外放的劍氣,不斷打飛那些前仆後繼的骷髏,然後舉起雙刀,用儘全力劈在那麵寫滿召喚咒語的牆壁上。
塗染著召喚咒的磚石崩裂開來,這一麵堅實的高牆轟然坍塌。
骷髏們發出厲聲尖叫,森白的身影相繼停止,骨架構成的軀體開始解構消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寸寸碎片,然後潰散在空氣中。
戴雅的劍氣消耗了不到一半,隻是兩條手臂疼得厲害,感覺每一條經絡都在抽搐發緊。
剛才那短短的十幾米路程裡,她可能打爛了近百隻骷髏,現在披頭散發衣衫襤褸,而且滿身是血。
不過,在看到那個撲街於前方的亡靈法師時,戴雅就覺得這不算什麼了。
——少年被劍氣斬傷得不輕,咬著牙跑出了一段路,卻還是因為失血和疼痛而倒了,身嬌體軟的法師再也站不起來,隻能暗自祈禱骷髏大軍能重傷自己的對手。
然後,他非常失望地感覺到召喚咒被毀了。
“等等。”
亡靈法師艱難地回過頭,一眼看到滿身狼狽的少女,他愣了一下,接著破口大罵:“你是傻X嗎?”
——後者還穿著有聖騎士金色繡紋的外衣,胸口戴著銀質六芒星紋章。
這是參賽要求,正如同他的法袍上也有亡靈法師的骷髏徽記。
“你是聖騎士啊!”
法師少年捶胸頓足,但是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隻能開始仰天哀嚎:“啊啊啊啊,你他媽的不會用懲戒,難道還不能用淨化?我真是日了魔獸園,打了這麼多場,第一次在和聖職者的戰鬥裡,是被對手用劍氣砍傷的,草。”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