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還保持著背對來人的姿勢,“你早就知道我身上有烙印?你還知道是誰留給我的?”
“我當然知道。”
後者輕輕地哼了一聲,似乎語帶不屑,不過這種情緒應該是針對彆人的。
“我想你會將他引過來,然後我可以幫你殺了他——不過既然已經解除了,那你就去拿到火之原髓吧。”
戴雅不用猜測,聽聲音就知道是翡翠王國的那位陛下,而且兩人還曾經約定過在這裡見麵。
“既然你能進來,為什麼你不能去做這件事?”
“很明顯我就是不能,我隻能為你指路——而且我以為你更想親自得到它。”
“好吧。”
她歎了口氣,劍氣凝聚的光膜覆蓋著身軀。
少女白皙光滑的皮膚上映著流光,赤|裸的脊背肌理流暢優美,細碎的暗紅色鱗片逐漸在腰間蔓延,很快覆蓋了四肢和胸腹。
“……我就是問問,不想說就算了,不過,我們難道不是通過同樣的方式進來的嗎?”
為什麼隻有我的衣服被毀了?
“本來是的,但看到你的樣子,我又不太確定了。”
身後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戴雅沒有立刻說話。
她悄無聲息地站起身,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仿佛某種迅猛的獵食動物。
少女隨手撩開臉側垂落的長長的黑發,回過頭來,甜美清麗的臉龐上綻放出微笑,卻因為眼角的碎鱗和赤金色的龍眼,還有一口整齊鋒利的獠牙,讓這笑容變得有些猙獰。
“這就解決問題了。”
戴雅攤開手,“如果剛才的畫麵讓你很不舒服,那我很抱歉。”
她身後張開骨刺尖銳的黑翅,雙翼舒展時遮蔽了背影。
棘刺嶙峋的龍尾劃過焦黑的地麵,發出尖銳的金屬摩擦生,一簇簇暗沉的烈焰在緊致鱗片間閃爍跳躍,很快又消失不見。
準確地說,這已經不是神降了。
龍神給予她一部分力量,這已經貯存在她身體裡,通過第一次神降和她融合了。
使用神降時是用的那個神的力量,她現在則不然,龍神也許能感知到她進入了某種狀態,但是這不需要玄焱再進行配合——除非她要再次進入真正的神降。
然後,戴雅淡定地換了衣服,露背剪裁能在龍化狀態使用的那種。
她回身,看清了站在麵前的精靈王。
“我不會不舒服,你可以用任何樣子站在我麵前。隻是你居然連衣服都無法保存,我可能要重新審視你的實力了。”
青鬱淡定地佇立在火山岩洞前,“你依然在用這個神降——他不會不高興嗎?”
他披著衣擺逶迤及地的黑色外袍,銀綠色繡線蜿蜒纏繞,勾勒出層疊的花葉紋樣,衣襟領口稍微敞開,露出淩厲的鎖骨和一小片玉白|精瘦的胸膛。
後方的熔漿瀑布不斷滴落,火星肆意迸濺,在逼近他身畔時,都仿佛被吸入異空間般消失了。
——這人身邊似乎存在某種領域一樣的力量,否則衣服必然會被燒壞。
戴雅維持著劍像隔絕高溫,同時有些困惑地看著他:“龍神嗎?他應該不在意的。”
“他當然不在意,”青鬱諷刺地說道,“不過你信仰的主人光明神也許不會樂意看到這種場景,你身上充滿了玄焱的氣息。”
“他不——”
戴雅無語地瞪著他,想要反駁點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事實上,她覺得光明神肯定不會在意這種事。
那家夥是個大反派不假,但不是那種陰險惡毒的小人,會因為自己的信徒承受了其他的神明降臨而憤怒,那自己可能已經死了。
某種角度上說,他不在乎任何事。
就像原著裡葉辰弄死了那麼多教廷的要緊人物,還將聖女搞到手了,他也從來沒表示過憤怒。
“什麼?他不是你的主人?還是你不信仰他?”
青鬱微微一哂,“無所謂,他也不是什麼應該被信仰和追隨的存在。”
“好吧,隨你怎麼稱呼或者怎麼想。”
戴雅歎了口氣,“但是說實話,我覺得光明神也不會在意的,另外,我可能也許或者還會接受他的降臨,所以,龍神這裡算是練習了——這也是好事,否則萬一在神降時我死了,他豈不是更傷心嗎?”
才怪,他根本不在乎。
不過光明神既然對之前死在神降裡的人都表示哀悼,那她就假裝他也會傷心一下吧。
“我不覺得你會死的,畢竟你是——”
青鬱停了停,竟然沒再諷刺她,“你記住了地圖,那我們灼心神殿再見,看你這樣子恐怕會走得很慢,我寧願在那裡等你。”
話音落下,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戴雅:“…………”
所以為什麼還要在入口見麵?難道是怕她死在進遺跡的路上?
她一邊在心裡吐槽著,一邊艱難地爬上了這座熔岩山的峰頂。
在黯淡的深灰色天空下,火山層巒疊嶂,暗紅的山巒向遠方延伸,仿佛永遠沒有儘頭,而在遙遠的前方,有一座更加巨大的火山十分顯眼。
那座山頂部的裂口中流淌出灼熱岩漿,宛如無數金紅色的裂痕遍布在山體上。
每過幾分鐘,山巔的洞口就會噴出高高的一道火柱,仿佛一把烈焰凝成的利刃插入天穹,熔漿在天空中四處崩裂,墜落成一場淒豔華麗的火雨。
戴雅癱坐在山頂,雙手支在身後,遙遙凝望著這一幕。
她有些疲倦地喘了幾口氣。
按理說,她本該應該能很輕鬆地抵達。
以她的劍氣強度,隨便一個跳躍就足以有數十米高,爬山肯定是小事。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維持著劍像隻能抵禦一下環境傷害,再也做不到更多了。
遺跡充盈著火係能量,火元素密密麻麻地擠在空氣裡。
元素精靈們有著人形的身體,然而高度不過寸許,仿佛一群精致的水晶小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