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人,我也是,我知道你內心向往著什麼。”
神裔美貌的臉龐上露出勢在必得的微笑。
“他會成為這世界的主宰,而如果你向他低頭,被他所有,你也會成為不朽的神明,這樣不好嗎?永恒的青春,強大的力量——你也知道他對你一直,怎麼說呢,他從沒想過真的殺死你。”
戴雅其實並沒有仔細聽對方說話。
因為對方的每一個字都讓她覺得十分惡心,也不想去認真思考那是不是真的。
事實上,艾蕾爾的出現有些意料之外,戴雅本來以為這家夥還在沉睡,當然也可能是自己驚醒了對方。
原著裡“戴雅”和葉辰的這場戰鬥,以前者使儘渾身解數最終慘敗而告終。
葉辰贏得不能說特彆輕鬆,但基本上沒受重傷,艾蕾爾更不需要親自出手。
而剛才這一場,如果不是戴雅非要毀掉戒指,沒有主動去觸碰暗戒而被打上debuff的話,她說不定真的可以贏。
不過那有什麼用?
葉辰不會因為輸掉一場比賽而怎樣,隻要他手上有那個戒指,恐怕就不可能真正死掉。
戴雅為這場架謀劃數日,從聖城借書學火係魔法再到練習時間停調,一計不成還有備選計劃,能毀掉戒指當然是最好的。
倘若不成,她再向聖城揭發葉辰隨身攜帶暗能量物品的事。
至於為什麼不早點這麼做,葉辰見過無數的聖職者,其中許多人比現在的戴雅更加精通聖術,他們都沒有發現問題,顯然僅僅通過“看”,是不可能發現那個戒指有問題的。
如果戴雅揭發了這件事,那她要怎麼解釋自己如何知道的?屆時必定有人會詢問她,尤其是那些見過葉辰的高階聖職者——他們自己沒發現問題,卻被一個年輕後輩指了出來。
另外,即使揭發了他,那個戒指落入聖職者手中,就一定能檢測出問題嗎?
考慮到艾蕾爾起碼是個神裔,有次神的力量,那麼也許她是可以蒙騙這些聖職者,戴雅總不能直接喊出她的身份然後說你們找個主神來檢測吧。
但是經過今日一戰,假如自己沒有成功毀掉戒指,戴雅就可以一口咬定經過接觸戒指,她感受到了異常的力量——至於她為什麼要去試著毀掉暗戒,她也可以說自己沒有刻意那麼做,隻是想廢掉葉辰的手而已。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是冒險之舉。
但是從她穿越以來,又做過多少次有風險的事?如果她真的畏懼糟糕的結局,那她在瑪瑞的時候就該向葉辰低頭了。
與此同時,艾蕾爾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
“你在他心裡是很特殊的存在,我知道,他是欣賞你的,因為你和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同,而你知道他的結局——”
他封印了那些強大的神明,得到了創世神的認可,然後自己成為了新的至高神。
他的後宮和小弟們自然雞犬升天,無論出場率高低,無論是什麼身份地位,紛紛都變成了各種神明。
所以呢?
“如果你看了我的記憶,你就該知道一件事,而且這和男人女人沒有半點關係。”
戴雅回過神來。
她懶得去回應葉辰對自己想法的那部分說辭。
“我可以孤身奮戰,也可以尋求幫助,或者依靠彆人生存,但前提是——”
戴雅看著眼前的神裔,忽然覺得十分諷刺。
原著裡就是你獻出生命封印光明神,你知道這件事嗎?或者在久遠的將來,葉辰還能將你喚醒?亦或者艾蕾爾知道一切,但是甘願這麼做——
“那要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而不是服從什麼操蛋的命運。”
這一刻,戴雅忽然釋懷了。
她追求的是某種自己想要結局,也是可以做出選擇而非任由彆人支配的力量,成功固然完美,失敗也無所謂了。
在她心裡,最重要的從來不是活著,而是怎樣活著。
“你們可以打敗我,但隻要我尚未死去,我就會繼續戰鬥;你們也可以殺了我,但我的內心不會屈從於任何事物——嗯,你們也可以用精神魔法控製我,但那就不是我了。”
人類少女彎起嘴角,“你看,隻要我的意誌足夠堅定,對我自己而言,我就永遠不會輸。”
……
神域。
永恒花園雲霧氤氳,莽莽林海籠罩在乳白的霧氣中,晝光傾瀉而下,樹梢上耀起琥珀色的光斑,世界一片燦金。
在花園的最深處,煙白的朦朧雲海逐漸散去,露出一片四麵空茫的虛無之地。
金發的至高神背對主神們佇立,“你們看到了嗎?”
前方是一座由金屬似材料構成的不規則組合齒輪,質地冰冷光滑,時而黯淡,時而泛起寒芒,無數長短不一的輪環互相咬合,在空中緩慢地旋轉著。
這座詭異的建築矗立在半空中,四麵八方皆是茫茫虛空,遠處是沐浴在雲霧中的神樹林,周圍一片靜謐。
那些大大小小的齒輪各有各的轉動軌道,因此朝著不同的方向旋動,但是它的軌道無跡可尋,甚至違背了三維世界的準則。
在扭曲的齒輪和奇異的曲麵間,似乎誕生出更高的維度。
然而,倘若想要去仔細分辨,盯著這座詭異的模型,就會感到壓抑甚至疼痛的眩暈感。
對於肉身都可以隨意重塑再造的主神們來說,這種感覺完全是作用於精神世界的神魂裡,像是某種滿含威脅的警告,讓他們放棄刺探。
“我已經許多年不曾見到它了。”
月神疲倦地捂住眼睛。
“冕下將無形的命運之力抽離而出,塑造出這座有形的法則之環,您的力量早已超乎我們想象的極限,然而您也說過我等命途早已注定,可是剛才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此時數位主神接連到來。
他們的目光相繼在法則之環上掠過,然後紛紛倍感不適地挪開了視線。
“是不是……有人在反抗命運?”
半晌,日神心情複雜地開口問道。
遲來的神祇們沉默地望向他們的主人。
“這麼多年,我們被禁錮在這個該死的世界,等待不可改變的終焉毀滅,現在——”
那位至高神仰望著巨大的法則之環。
“她曾經詢問我,怎樣才能與我契合。”
他的神情在灼亮的光線中略顯模糊,隻是唇邊笑意依稀可辨。
“我等待的不是強大的勇士或虔誠的信徒,而是誌同道合的反抗者。倘若有一個人,她不會放棄,不會屈從,一直堅定著自己的信念,那我就也有了繼續的理由。”
……
在精神世界中,蒼白的聖火猛地燃燒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