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哥已經發現蘇格蘭可能是臥底的事了吧?”他用了‘可能’一詞。
“沒錯。”安室透斟酌著用詞,“我和他的關係也的確……很好。”
“那如果蘇格蘭的確是臥底,你希望我把這件事彙報給朗姆嗎?”
鉛灰色的眼眸少見的顯現出銳利的鋒芒,但這個眼神安室透並不陌生,他曾經見過的蒙特斯比此刻要危險太多,隻是如今的心情已經大不同以往。他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沉默許久,才低聲回答,“……不。”
不想說謊、也沒有必要使用謊言。
“——是私情嗎?”這句話完全是下意識的結果,說出口的瞬間連A君都愣住了。
安室透一怔,輕笑道:“A君是在吃醋嗎?”
一句話令A君睜大了眼睛,立刻反駁,“不是!”
“誒……不是嗎,我還以為A君會問我和蘇格蘭的事,結果A君竟然一點也不在乎啊……”安室透目露失落。
“不、那個……”A君瞠目結舌,簡直被安室透的不要臉驚呆了,明明瞞著自己跟蘇格蘭偷偷交好的是他,被自己戳穿的是他,之前不知道怎麼解釋的也是他,A君大方不多問,怎麼反而成了自己不在乎對方?
……話說這聽起來怎麼像渣男背著原配找小三?
A君眼神漂移一瞬,立刻把這個恐怖的聯想扔進垃圾桶,輕咳一聲。
“……那你和蘇格蘭是怎麼回事?”
——救命現在更像了!
一旦產生了這種聯想,A君簡直無法直視安室透的臉了,而且從實際考慮明明蘇格蘭才是原配,是竹馬遇上天降……呸呸呸!
A君一巴掌拍到自己臉上,成功打斷了安室透剛要出口的話,後者不解道:“A君?”
“不……沒什麼。”他隻是阻止一下自己越跑越歪的思想,A君深吸一口氣,放下手鎮定道,“雖然我和透哥你是家人,但是即使是夫妻之間也不是全無秘密,和誰交朋友這件事完全是你的自由,我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所以不是吃醋。”
重點是最後一句。
他早就知道蘇格蘭和波本是發小了,怎麼可能會吃醋啊!
“這樣啊。”安室透無奈一笑,“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就是這樣。”不管他信沒信,A君就當他信了,“我們繼續說蘇格蘭的事、正事!”
“好好,說正事。”安室透忍笑道。
“假設蘇格蘭確實是臥底,我向朗姆隱瞞這件事,他也不會完全打消懷疑。如果暗殺失敗,情況就更糟了。”A君迅速切入正題,“蘇格蘭遲早還會暴露,而我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說的是假設,但兩人心知肚明這就是事實。
安室透也隱約察覺到A君的意圖,驚愕道:“你是想……”
A君微微一笑:“我想讓他滾回去乾本職工作。”
安室透:……
他一瞬間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A君打算向朗姆揭穿蘇格蘭的身份,然後再把人放走。
他第一反應是思考可行性,第二個反應是——
上一次,和秋澤曜一起救下諸伏景光的人的確就是A君。
A君看向他,“怎麼樣?”
安室透:“……就算我說不同意,你也不會改變想法的吧?”那個眼神可不是能被說服的樣子。
“沒錯。”A君給予肯定,又露出擔憂的眼神,“透哥你也長點心,不要看到喜歡的人就無條件對他好,知人知麵不知心,臥底畢竟是臥底,你想和他做朋友,但他隻想把你抓去吃牢飯啊!”
安室透:……
被迫帶上‘在特定的人麵前傻白甜’人設的安室透無法反駁,隻能硬著頭皮接下。
A君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繼續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還是儘快把蘇格蘭踢出組織比較好,對不對?”
安室透此時的感覺一言難儘,“……對。”
這句話,應該放在他和A君身上更合適。
他終究要辜負那雙鉛灰色眼眸中的信任,就像A君所說,臥底畢竟是臥底。他將野獸馴化做家貓,趁虛而入騙取了對方的信任,即使是為了將A君帶離所謂的黑暗,最後知道真相的對方卻不見得領情。
最大的可能還是會覺得他是個騙子吧。
一切都是安室透擅作主張,從未問過對方的意見,A君真的需要這份帶著欺騙的拯救嗎?還是說這隻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為是的愧疚?
不論如何,這段由謊言開始的關係隻能由謊言維持,刹車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他隻能踩油門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