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是一張白紙,行善是用五顏六色的畫筆在紙上裝飾,那作惡就是用火在紙上燒個洞,不管用再多顏料都沒辦法彌補那份空缺。
那是永遠抹不去的汙點。
安室透點點頭,非常認可他的這種思想,然後說:“我也是一樣的。這樣說的話,那我也不是好人。”
A君:……
“不一樣。”他抿了下唇,“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和你說的,但是我完成任務為的是實現自己的願望,不加入組織也可以,但我為了方便還是加入了,本質都是利己。”
安室透感到略微頭疼,這種情況說好聽點叫固執,但其實就是在鑽牛角尖。又不是人人都是聖人,誰都有自己的私心,真正意義上的好人是不存在的,不然人就不是人了。
他歎了口氣:“你對自己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似乎一定要一心為他,完全拋棄自己才算好人,但是在衡量其他人的時候又很寬泛。”
A君不說話了。
安室透也沒指望幾句話就能讓對方恍然大悟迷途知返,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過猶不及。
他最後總結:“喜不喜歡你是我的事,我認為你很好,不接受任何反駁,是你自己也不行。”
A君:……
他氣結,“你是笨蛋嗎!”
這一番坦白自我不僅沒說服對方,反倒他自己差點被安室透繞進去,就不能讓他安安心心地死,非要留個遺憾才行是吧。
最後還說那種話……
他垂下頭,黑發遮擋看不清眼神,繃緊的唇角輕微顫抖著,他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眶,將眼淚憋了回去。
太可惡了。
安室透假裝沒聽到他吸鼻子的聲音,正經回答:“戀愛中的人都是笨蛋。”
“……”A君深吸一口氣,“談完了吧,可以放開我了嗎,今天的日常還等著我回去清呢。”
“不可以。”安室透笑眯眯說,“既然你提到了任務,剛好我們就來談一下吧。”
“……組織的任務?”
“不,‘他們’的任務。”安室透無情打破了他的僥幸。
“按照我的經驗,這個任務的時限隻有三個月就會結束,這之後的事情你有做過打算嗎?”
A君:“……”
打算就是,離開這個世界(各種意義上的)。
“既然沒有的話,要不要聽一下我的想法?”安室透停了一會沒等到回複,就全當他默認了,繼續道,“你雖然是朗姆和Boss兩邊的人,但到底勢單力薄,因為你完全沒有結黨的意思,而他們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一個人做什麼都很麻煩,所以比起你,我能做的要多得多,這四個月也證明了這一點,對不對?”
對個鬼啊,明明一切異常都是你這家夥引起的,結果到頭來你收拾你搞出來的爛攤子,竟然還嫌棄他做得不好?
A君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對。”
安室透有些不解,但沒有深究,他笑了一下,然後說:“既然這樣,你就可以離開組織了吧。”
“我給、我拜托諸伏景光……算了。”他無奈搖了搖頭,“我之前就告訴他們,我在組織裡有一個線人,給了我很大幫助,還救了景。”
A君睜大眼睛,僵硬地被他揉了下頭發,溫暖乾燥的手指穿過發絲,指腹蹭到敏感的耳廓,令他下意識縮了下脖子,對方柔和清朗的聲音近距離響起:“所以你可以不用做自己討厭的事,我會設計一場毫無破綻的假死,你從這裡脫身,易容成彆的樣子,安彥葵就很好,然後可以儘情地做喜歡的事,最新出的漫畫、滿天堂發售的遊戲,隻要不影響身體。”
金發青年眉眼彎彎,海一樣的眼眸裡像有朝陽初生,溫暖而明亮。
“接下來的三個月,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
“結束之後,你需要簽一份協助人申請書,但是否履行義務取決你。一個人照顧哈囉和小葵有點辛苦,所以希望你能一起幫忙,三個臥室的房子拋售我有在關注,不過這樣大概會有些奇怪,所以兩個臥室也有很多選擇。當然,你可能不想見到我,這點我想可以靠誠心追求解決。唔,那時候安彥葵的名字就不能繼續用了。”
安室透越來越近,最後幾乎要和他鼻尖碰鼻尖,兩隻手捧起他的頭部兩側固定,灰紫色的眼眸深深望進那片灰色,聲音帶著溫暖的笑意,“新名字的話,我想想……你覺得降穀這個姓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