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雪估摸一下兩邊的實力,再評估一下自己的情況,如此表示。
胖子立馬高興了:“真的嗎?那咱們缺的一個人可就補上了啊!……”
和胖子說完之後,陸霜雪輕手輕腳回來,像剛才醒之前那樣找個位置臥下,她戳了戳側邊靠坐在石牆裡側的遲風,“喂,你還有靈器不?給我一個。”
遲風睜開眼,半垂眼瞼,在混元珠裡翻了翻,撿了一個扔給她。
陸霜雪也不在意他拽拽的動作,這一直是個討人厭的家夥,收起,問:“你還有多少東西?”
“沒多少。”
好吧,其實她也想得到,陸霜雪內視了下擱在偃金環裡的羊皮地圖,“行,那我們先離開這個再說吧。”
她也不嫌棄塵仆仆的地麵和黃草堆,接過東西就翻了個身,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她大喇喇伸了幾下腰骨,找到了,閉上眼睛開始運轉靈力。
一點都沒介意頭發上沾的草屑。
遲風瞥了她那個頭一眼,哼了一聲。
——都蹲大獄裡了,還那麼多臭毛病,真個是討人嫌的家夥。
陸霜雪懶得理他,就當沒聽見。
……
胖子找個地方臥下,餘光發現對麵兩人,一躺一坐,但已由側麵躺坐變成背對背,頗有幾分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他撓撓頭,心說以前不是黏黏膩膩像一個人似的?肉麻勁膩歪得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怎麼畫風說變就變了呢?
不過算了,不關他事,不管了。
……
陸霜雪和遲風打了幾句嘴仗之後,兩人抓緊時間催動靈氣運行經絡,儘快讓仍感覺麻痹的手足軀體恢複正常。
胖子大概猜不到,這兩人已經換了個芯子。
君飛霜和少年已經沒在了。
陸霜雪,仙盟盟主,半個月之前,她還在東極洲為尋找鳳神珠地圖和說服仙盟內部各世家忙碌著,以及和死對頭澗魔界魔主遲風乾架。
這兩人目的相同,這幾年腦力武力交鋒無數次,可謂不相上下。隻是在終於找到了藏珠圖、兩人打得不可開交那一刻,卻同時遭遇了暗算。
麵對這個足可以把渡劫期轟個粉身脆骨的暗算,前一瞬還在你死我活恨不得錘爆對方狗頭的兩位,在發現單人力量無法抵禦這個精心準備的大陣,電光石火,二人招式一收,默契抱團,合力硬扛過去。
之後她將神魂寄身本命靈寶偃金環之上,偃金環化身一道流光,險險遁出,再然後一路追逐,幾番輾轉,險點魂力耗儘,不料最後卻在這個叫君飛霜的小姑娘身上醒過來。
這讓陸霜雪很驚訝,因為剛才她感受了一下,神魂非常契合,猶如她的本體。這不是奪舍,奪舍神魂是不可能那麼契合的,而且她也沒有任何主動攻擊的行為。
她摸了摸識海中偃金環,偃金環閃了閃,傳遞過來的意念告訴她:不管主動還是被動,她們都沒有攻擊對方。
當時它帶著了陸霜雪飛掠至明鏡山附近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股吸力,緊接著就被吸進去了。這小姑娘在她們進去的之前就沒熬住,已經魂消了。
“這樣啊。”
其實這種情況,陸霜雪從前聽說過,它在修真界其實有個專用名,叫涅生道。
這是一種非常非常罕見的特殊機緣。
修士的法軀異常重要,一旦失去,基本可以說是前途無亮了,因為他不可能再有這麼一具父精母血孕育而生與他神魂完全契合的身體。
後續大概隻能轉魂修了,但魂修進階異常艱難,上古至今就沒聽說過有幾個成功飛升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很特殊的情況,就是這涅生道。
在一定的非常罕見而偶然的苛刻條件之下,湊巧遇上,或凝結成胎,或神魂附於新死之體,後者還需要一些特殊條件,最後致使神魂與軀體融為一體,猶如重生,所以叫涅生道。
比較廣為人知的例子就是上古時期的仙盟第三代盟主刑天劍尊。當年有一個邪靈界與東極洲突然連接上空間通道,他為修真界大戰邪界,最後舍身熔煉法軀與本命神劍,為兩者之間鑄成界碑,最後崩斷界碑,徹底將邪靈界接壤修真界的空間通道切斷,拯救了萬千修士凡人及一界生靈。
他隕落那一刻,金光漫山而生,接住了他的神魂,投入到他母親的腹部,他母親心有所感,當日同房即得孕,他沉眠十月降生,重得軀體。
她戳了戳遲風,“你說,咱們怎麼就能趕上涅生道了呢?” 後者不悅她亂戳,一把撥開她的手指頭,瞪了她一眼。
“不知道。”
遲風昨夜已經讓混元珠替他檢視過內軀,但沒分析出什麼來,這看著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築基期。
偃金環也告訴陸霜雪,沒發現什麼。
行吧,不知道就算了,除了內裡,也有可能是外力導致的嘛,天時地利人和什麼的,不是每個人都像刑天劍尊那麼偉光正且一目了然的,陸霜雪也就不糾結了。
反正如果是自身原因,早晚知道。
這是她和遲風的機緣。
兩人軀體在巨大的靈力轟炸之中,已經回歸大地了。現現意外重獲身體,簡直意外之喜。至於其他的麻煩,在這個好處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陸霜雪得意,“小時候啊,我師父帶我上天機宗算命,就說我二百歲有一命劫,隻要順利渡過,日後就否極泰來名利雙收啊。”
人氣絕後,血脈淤結靈氣凝滯,不過好在時間還沒太久,兩人抓緊時間將靈力運行一番,已經恢複了大半。
陸霜雪試了試,腿腳格外靈活,她一點地,就像隻猴子般竄出去了,她很滿意。
遲風撇撇嘴。
和出身世家卻草根長大的陸霜雪不同,他是魔廷太子,長大後就是澗魔界的王,高高在上,睥睨俯瞰,日常起居諸多講究,一時之間自是很難像陸霜雪蹲大獄蹲得像回了老家。
隻不過,這問題也不大,畢竟他也不會長久待下去不是。
他也曆練過,遲風那麼高的修為並不是白撿來的,知道孰輕孰重。
眼下這具身體雖然弱了點,還是靈修,但與靈魂契合得如出母胎,他對此還是滿意的。
可以忍耐一下。
他唯一不大滿意的就是——身上這衣裳怎麼怪怪的。
陸霜雪去和胖子商量去了。
遲風撣了撣衣袖。
紗質衣料西索作響,他垂眸瞥了眼,袖口點點豔麗的桃花,讓遲風不由自主皺了皺眉。
——這衣裳絲質絹綢做底,鮫質細紗做麵,絲滑柔順,觸手生溫,質量也算差強人意。唯一讓側目的就是顏色,那綢緞雪白,一支支殷紅瑰麗的桃花綻放,上覆啞緋色澤的薄紗,隻卻非但沒有壓住底下的豔麗得過分的花紋,反添作一種若隱若現的誘惑,讓其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媚?
還有他這臉,似乎抹了粉。
又細又滑的深海鮫珠添加各色名貴香料研磨成的粉,一層又一層敷上,讓遲風狠狠皺眉頭。
這時候的遲風,當然知道這倆小年輕是一對,他也沒太在意,就以為就是情侶什麼的,雖然很嫌棄,但也沒太放在心上,手一摸一手滑溜溜的粉,他咒罵了一句。
好好一個男人居然敷粉描眉,這些個道修,果然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