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雪解決了煩惱,春風得意,胖子捂著腦門和後麵跟出來的千紅對視一眼,千紅聳聳肩,某人該的。
陸霜雪精神抖擻,帶著千紅和胖子就往中殿去了,和遲風彙合,之後,五人就往東邊的玉泉大殿去了。
遲風心情不虞,一點麵子都不給東極洲這群人。
東極洲來的的人很多,君仲祈、仇青胥、白慎淮、陸緋衣等七大世家的家主及仙盟長老們,足足來了十幾個,個個一臉凝重。
——火芯的事情,他們慢一拍,也知道了。
陸霜雪進大殿的時候,原本正在好奇打量富麗堂皇處處都昭示金錢力量的又一個宮殿,他媽的遲風也太有錢了,她嫉妒,她仇富!
不料一踏進門就瞥見陸緋衣,她撇撇嘴,抬腳就跟著遲風進去了,並老實不客氣在玉階上找個座兒坐下。
遲風高居陛階最頂的金晶王座,斜倚靠背,他漫不經心瞥了玉階底下的兩排太師椅上坐的人一眼,淡淡道:“都坐下吧,何事?”
陸緋衣最沉不住氣,冷冷道:“火芯不能交出去!”
君仲祈立即道:“緋衣!”
他皺眉打斷她的話:“現在兩洲是同盟,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君仲祈去而複返,正是擔心雙方起衝突讓兩洲產生間隙,他是來斡旋的。
對於遲風故意高他們一頭,他並不在意,畢竟魔主陛下的高傲東極洲也不是不知道,遲風現在不爽太正常了,大事當前,君仲祈向來不在意小節。
他抱了抱拳,緩聲:“遲兄,這處大殿也未免太寬敞了些,我們不妨找個合適的地方說話。”
白慎淮也打圓場:“正是,太空曠了也不安全哈哈哈”
其實沒什麼不安全的,再大的地方一個隔絕靈罩扔出去就行了。
遲風冷哼一聲,不過到底鬨得太僵是不合適的,他到底也順著台階下了,一個瞬移,挪到隔壁的小偏殿去了。
這邊就正常多了,一張大圓桌坐七八個人,剩下的把太師椅圓墩搬過來湊合一下也就可以了。
如今事情重要,這點細節沒人介意。
君仲祈先開口的:“遲兄的母親不能不救,好歹有她,咱們才能順利澆鑄了大龍神珠,並把火芯帶出來了。”
更重要的,當然還是內部的安穩,大敵當前,攘外必先安內。
時間不長,但君仲祈已經反複把這件事忖度了多次,如何才能平衡雙方,他大致有個腹稿。
君仲祈思維敏銳言簡意賅但犀利,他第一句就先點出了大龍神珠和火芯是誰去冒險去澆毀去取回來的,這是誰的功勞,而穆清沅在其中起到的關鍵作用。
至於其他,他一概不提。
不等其他人著急出聲,他立即又道:“但火芯就這麼給了仙域也不可,萬一仙域還有什麼其他的填補法門,那就糟糕了。”
君仲祈沉吟半晌:“我認為,咱們可以試一試能不能在火芯上設法?讓其……既看不出端倪,又實際已遭損壞?”
這是他能設想的最好辦法了。
這麼一個鴻蒙初開生於天地的混沌業火,固然是珍貴萬分的神異之物,但現在已經這樣了,也就沒什麼可惜不可惜的了。
“用毒?或許設法毀其內裡?抑或其他辦法。”
這麼一說,基本上大家都安靜下來了,畢竟他們擔心的症結,也隻是業火重新被仙域利用合界危矣罷了。
隻是仇青胥遲疑:“這……能行嗎?”
還能這樣嗎?
他們也不敢奢望種點毒然後反坑仙域一把了,太難了不敢想,隻是這損壞火芯而表麵不見端倪,能有這樣的法子嗎?
這簡直聞所未聞啊。
大家麵麵相覷。
但好在在場的都是一洲最頂尖階層的人物了,足夠的見多識廣,清微仙尊沉吟半晌,最後說:“要不,找我師兄情癡道人試試吧,”他抬頭,“或許能行!”
他解釋:“我師兄原來是離火仙尊。”
大家恍惚大悟,原來是離火仙尊啊!
大家也顧不上詢問為毛離火仙尊變成這什勞子的情癡道人,白慎淮也想起來,他興奮道:“若是離火仙尊,還真有這個可能!”
東極洲也有宗門的,不過就是沒仙域的成氣候,中中小小的宗門,要麼依附七大世家,要麼是仙盟麾下。
但這裡頭,也有一些特殊的門派除外的,譬如清微仙尊出身的八卦赤焰宗,傳人不多,卻顧名思義,以陣法和控火聞名的。
傳聞黎城王氏,有麒麟血脈,天生擅控火。
血脈這個真不真不知道,不過黎家人確實都很精通異火,尤其是這一代的離火仙尊,據聞有出神入化之能。
白慎淮連忙問:“那,額,這情癡道人現何在啊?”
清微仙尊道:“我師兄先前一並往神龍域去了,現正在神龍域襄助龍兄他們。”
一時之間,大家都高興起來,不過高興了一半,忽又連忙抬頭看一直不吭聲的遲風。
君仲祈:“遲兄,你意下如何?”
遲風垂眸,半晌,他道:“就依這個法子行事。”
……
既然商量定了,那也彆等了,穆應元信上有限期,隻給遲風三天時間考慮。
陸霜雪拉著遲風出去,她連忙小聲問:“呃,你真同意了嗎?”
陸霜雪現在還挺了解遲風的了,他心情不虞,更看急不迫待趕過來的仇青胥等人不爽,這折騰火芯涉及他母親的安危,沒怎麼車軲轆就同意了,就挺讓人詫異的。
遲風點點頭。
天已經快亮,東邊一抹魚肚白,不知不覺長夜過儘,即將破曉,兩人並肩沿著宮廊前行,微微的曦光為他們映上一層淡淡朦朧的白。
遲風看了看身邊的她,“嗯”了一聲。
“為什麼呀?”
陸霜雪有時候深恨自己多嘴,她的好奇心給她惹過很多麻煩的,不過她當時懊惱,過後還犯。
但從前那些,大概都比不上這次!
遲風側頭看了她一眼,她一雙杏仁大眼在著晨光微熹的黎明格外黑白分明,像兩顆黑白水銀丸子似的。
為什麼呀?
“因為我不僅僅隻有母親啊,我還有你。”
遲風說這話的時候,迎著晨風,風掠過他的麵龐,他眉目間有一絲黯然,那是因為他母親的,隻是那低黯之上,又有一抹化不開的柔情。
——他是知道陸霜雪的。
她這樣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這樣地易地而處體貼他為他著想,那他總也要為她著想的。
今夜的君仲祈有一千一萬樣的讓他看不順眼,但前者有一句話卻是沒說錯的,陸霜雪,還有她的師父赤霞仙尊,她承繼師尊之誌並已為此奔走了數十年之久了。
她如何把這事情放在心上,他知道。
她為他著想,那他也是。
她對他好,他要對她更好!
很清很淺的一句,也沒有很大的情緒起伏,就這麼徐徐道來,風掠起他的鬢發,他側頭對她笑了下。
也隻是很輕的笑,畢竟他心裡還墜著他母親的事,隻是晨光微熹,這一刻,陸霜雪卻驟不及防的,清晰看見他眸中一抹繾綣的柔光。
不是刻意的,隻是盛滿了,一個不經意間,就流瀉而出。
陸霜雪:“……”
她剛剛被千紅安撫得穩如泰山的心,突然就遭遇了跑馬式顛簸。
臥槽,臥槽,臥槽!
她心裡連續三聲。
不是吧大哥!
彆嚇她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