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風咳嗽兩聲,喝口茶才壓了下去。
陸霜雪抱臂,上下打量他半晌,皺眉問:“你怎麼傷成這樣的?”
有關這個事情,遲風已經反複忖度過了,他麵露窘迫,還有惱怒:“那個陸老頭,居然還有個仙級邪器!”
邪修和魔修不一樣,前者是個徹徹底底的邪物,東極洲和澗魔界偶有墮入邪道的修士,但到底零星不成氣候,陸祖父手上的這個仙級邪器,明顯是上古時期滄瀾界與邪界相觸,後者大肆入侵的當年遺漏下來的,可想而知厲害。
“當時我二人正在交戰,他突然取出這東西,我一時不察,被他擊中胸腹,然後就這樣了。”
遲風撫了撫丹田位置,微微流露痛色。
但陸霜雪十分懷疑,上下打量他片刻,列出三點疑惑:“這麼說,也不對啊,邪器固然厲害,可我那祖父不是隻剩魂體和元嬰嗎?”
陸祖父不可能壓著遲風打的,這種情況下,遲風得犯了根本上的錯誤,才可能被他正中中門的。
“可你平時不是這樣的呀?”
遲風固然脾氣臭又驕傲肆意,但身經百戰的人,該怎麼戰鬥都成本能了好吧?
“你怎麼打的?他又是怎麼打你的,你給我說說。”
“還有,你不是好多秘法的嗎,怎麼就沒個合用的?”
陸霜雪說的是剛剛被擊中的時候,假如立即運秘法回護丹田,也不至於傷成這樣啊!
——所以,遲風得昏迷啊。
陸霜雪本來隻是有些懷疑的,但越說就越覺得不對,遲風那副說辭是反複忖度過了,但細細分辨下來,還是有些蛛絲馬跡的不合理地方。
遲風:“我當時聽見胖子來了,那個沒用的東西悶頭悶頭往裡撞,我不得顧忌他?”
陸霜雪:“胖子沒這麼莽吧,不行,我得問問他。”
“還有,你當時怎麼就昏迷了?不對吧,至少也不會昏迷吧?……”
“昏迷就昏迷了,我怎麼知道,那是邪器!我當時識海嗡了一下,眼前就黑了一下!”
“嗨,不對!你不是一直昏迷到回王帳才被治醒的嗎?!”
遲風“……”
遲風:豈有此理!
氣死他了!
……
陸霜雪說得很快,遲風隻得跟著快,但假的到底是假的,越說越快,沒撐住就露餡了。
陸霜雪嗬嗬兩聲,斜眼瞟他,她真的給他跪了好嗎,“遲風,你至於嗎?!”
遲風懊惱不已,臉一陣紅一陣青,被戳穿之後,他惱羞成怒:“反正就這樣了!你看著辦吧。”
他一骨碌躺下,扯過被子蒙住頭,不理她了。
陸霜雪:“……”
現在的問題是,戰鬥過程是假的,但傷卻是真的,如果不采取秘法治療,遲風真隻能花一兩年的時間慢慢去驅除邪陰,才能徹底把傷勢治愈。
可現在風聲鶴唳,誰也不知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大敵當前,遲風又是這麼一個身份,倘若他傷一直這麼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來著。
嗯,隻能說,陸霜雪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看著他等一兩年才把傷治好。
遲風就是吃準了這一點。
行吧,戳穿就戳穿,他就是這樣,你看著辦!
陸霜雪真是服了他了,在床前蹲了一會兒,最後長歎了一口氣,遲風生氣了,“呼”一聲掀起錦被,惡聲惡氣:“歎什麼氣?!很委屈你嗎!”
遲風呼吸很重,重傷後臉色蒼白,發脾氣激動頰麵泛起一抹怒紅,但看起來彆有一番羸弱的怒發衝冠之態。
陸霜雪“嘖”一聲,擼了一把劉海,遲風都做到這份上了,好吧,他此刻有多難堪,就代表心裡有多麼喜愛他。
真的難以想象,有朝一日,遲風這個人會挖門盜洞做到這種地步。
這會兒他雖然生氣,但唇卻緊緊抿著,惱怒底下藏著一絲緊張,還有一點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委屈。
陸霜雪長籲短歎,不過她做事兒向來乾脆利落從不愛拖泥帶水,她盯著遲風的臉抓著下巴想了好一會,最終擼了一把臉。
“行吧!”
說完這兩個字之後,陸霜雪捏著下巴瞟遲風的臉,把他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欣賞了一遍。
“呐,這是你要的啊,假如以後後悔了,可不許揍我追殺我?要好聚好散啊!”
陸霜雪十分光棍地想,什麼兄弟,什麼朋友,不管了,就這樣吧,遲風長得這麼帥,試試就試試好了。
他贏了!
陸霜雪拋開思想包袱,細想想她不虧啊,還賺了,陸霜雪伸手挑起遲風的下巴,順道摸了一把,“嗯,好細,好滑溜!”
遲風:“……”
遲風心臟怦怦狂跳,原本上一秒他聽見什麼後悔挨揍好聚好散咬牙切齒,正要狂噴她一頓,不料她突然上手挑他的下巴,還摸了一把。
變化太大,以至於遲風甚至反應不過來,瞪大眼睛表情還停留在上一秒,心臟已經嘭嘭嘭擂鼓般跳了起來了。
冷玉般泛著幾分蒼白的的臉龐和身體的皮膚迅速泛起紅暈,他腳趾頭蜷縮起來了。
陸霜雪問他:“你的外傷都好了?”
遲風結結巴巴,“……都,都好了。”
有些狂喜想笑,但又緊張得不得不了,突如其來的如願以償,還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諸般翻湧的情緒,頭腦一陣陣暈眩。
當紅暈湧上他臉頰的時候,那漂亮丹鳳眼卻如實反應了主人的情緒,亮晶晶的,染上一抹豔麗得驚人的瀲灩水色。
陸霜雪忍不住咽了咽。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啊!
陸霜雪伸手一推,他胡亂倒在衾枕上,兩幅雪白的絲綢寢衣應聲滑下。
他緊張一撐起,不過沒等他抬起頭,陸霜雪一彈指把錦帳放下來。
她踢掉靴子,直接一滾翻了上來,正好騎在遲風身上。
遲風:“!!!”
“呃!”
他的心一燙,那雙美麗的鳳目一闔,半睜半閉,反手抱住身上的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