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可能跟牆壁的顏色也有關係。這個房間本來就暖色調的,淺淡、乾淨,邊角處以少量淺青色裝飾,有一種知性的感覺。房間裡有一些裝飾品,格調既高雅又柔美。
這個色調,這個風格,跟杜法星上,張雅女士的臥室是完全一樣的。
至少,跟薑妙記憶裡是一樣的,就不知道這些年,她有沒有給臥室重新裝修?
薑妙平時幾乎不進這個房間,今天她決定把這間房收拾出來給嚴赫用,才打開了門。
燈光下那熟悉的知性的色調,小小地衝擊了她一下。
再怎麼不承認,也無法改變這個房間其實是為張雅女士準備的這個事實。
隻是一次都未用過。
薑妙倚在門口看了一會,走過去坐在床邊,覺得自己也挺傻的。
以前在地球的時候,她敢擰著春節都不回家,其實是因為她知道家就在那兒,隨時想回都能回。
後來她來了這裡,以為這裡的媽媽也該是一樣的。她被她照顧得很好,情感隨著時間發酵,在十五年的時間中,生出了真正的親情。
並不因她是穿越者,就能對感情收放自如。
並不能的。
最後一次跟張雅聯絡,是十八歲成年,張雅說了“再見”,就真的再也不見了。
那之後的這些年,張雅從未主動聯係過她。薑妙會在每年建國日的時候給她發文字信息問候。張雅的回複總是是格外簡練,惜字如金。
後來薑妙工作忙碌,有一年忘記了給張雅發信息,兩個人就自然而然地再沒有任何聯係了。
但即便這樣,幾個月前拿到房子的時候,薑妙在選擇裝修方案時,還是情不自禁的把這間房留給了張雅。
薑妙坐在床邊,嘴角微微扯動,自嘲地笑了笑。
“小娜。”她呼喚小娜,“聯係一下之前那家裝修公司,把這個房間重新粉刷一下。”
小娜鏈接上裝修公司的網站,在薑妙麵前展開。薑妙之前裝修過整套房子,很熟悉這個網站的操作。
她選擇了粉刷菜單,在現成的配色方案中挑選了很久,選擇了一款看起來偏冷但是乾淨的配色。
預約好上門時間,她又打開購物網站,選擇了幾套顏色跟新油漆能搭配上的床品。
裝修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家裡有人工智能,薑妙根本無需在家裡盯著。裝修公司的裝修機器人上門,小娜放了它進來。
薑妙的智腦收到通知,她在公司打開一個小屏幕放在工作的主屏幕旁邊監控家裡的情況。
裝修機器人進入房間,先用激光掃描一通,隨即對著家具噴射一種白色的泡沫。泡沫經過一分鐘的冷卻後,在家具表麵凝結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甚至床上連床單被單都跟著一起被包裹住了。
隨即機器人將包裹好的家具稍稍移位,離開了牆壁,開啟激光將牆壁上原有的油漆消除掉,噴塗上新的顏色,烘乾。
把家具移回原位,用吸塵器般的吸口將保護膜吸掉。
好了,完成了。整個過程不到兩個小時。
薑妙在周二晚上訂購的床品也到了,小娜操作著家務機器人換了床單。薑妙又遠程給小娜下指令,把房間裡一些小裝飾品都收到了儲藏室去。
房間便從柔和知性變成了冷淡簡約。
說起冷淡這個詞,薑妙就想起嚴赫這個人在視頻裡,黑色製服,一臉的性冷淡,然後嘴角那麼一勾……
真!撩!人!啊!
唉——!
田中端著咖啡湊過來看了一眼:“乾嘛又裝修,你不是幾個月前才拿到的新房嗎?”
說完,忽然醒悟過來,問:“你這麼折騰,不會就是為了給那個少校準備的吧?”
“猜對了。”薑妙說,“原來那個房間太女性化了,我看視頻裡人家特彆男性化,這樣會讓他覺得好一點吧。”
現在社會進步了,寬容多了。除了女性和男性之外,女性男性化、男性女性化,統稱為中性,都屬於一個人的自由選擇,沒有人會歧視了。
但既然都看到了嚴赫是那麼一個陽剛的男人,薑妙覺得把房間弄得男性化一些,應該沒什麼錯。
田中卻覺得很“錯”。
“你太迎合他了。”他說,“這樣不好,沒必要。如果現在就要你這麼遷就他,那以後那三年得多煩人?真是麻煩的室友。”
這就是理念的不同了。在田中來說,一起生孩子的人充其量是個同居三年的室友。
可對薑妙來說,即便她跟嚴赫之間不存在婚姻關係,這也是她未來孩子的爸爸。
一想到對方同意了她的全部條款,而且以後她可以一個人獨占孩子,薑妙就覺得,這些遷就啊讓步啊,都不過是為了大收益而做出的小投資而已。
劃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