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妙咬著筷子要哭不哭的表情, 惹得嚴赫發笑。
他隻笑了一聲, 就咳了一下,用拳抵住鼻尖,輕輕說了聲:“啊, 抱歉。”
“不用, 不用。”薑妙臉色緋紅, 擺手說道,“笑也沒關係,我實在是……我十五歲就考上大學,離開了我的撫養人, 從那之後, 再沒吃到過這種味道了。”
說完, 還吸了下鼻子。家的味道啊, 讓人懷念,讓人心酸。
嚴赫打開一瓶啤酒:“那就多吃點。”
比起昨天晚上, 今天飯桌上的氣氛更加輕鬆隨意了。譬如啤酒都是嚴赫自己從冰箱裡拿的, 無需再勞動薑妙了。
薑妙胃口大開,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胃滿足了,心情就放鬆, 自然而然地跟嚴赫袒露了些心裡話:“是我的撫養人,她很會做飯。我是想她以後如果來看我, 可以有廚房用, 所以才裝修了一個廚房。”
嚴赫卻問:“你搬進來多久了?她到現在還沒來過?”
薑妙本來因為胃脹而注意力渙散的頭腦突然被澆醒了。
她怎麼跟嚴赫說這個呀!會不會被認為是過度依戀型人格?
要知道, 在這個社會上, 過度依戀型人格,是處在鄙視鏈下端的!
薑妙額頭微汗,支吾著說:“也沒多久,嗯,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她來看過我……一次,就一次。出公差順路。”並沒有。
嚴赫凝視著她,問:“你對她,很親密?”
他,他用了“對”,而不是“和”,薑妙頭上冷汗更密了:“沒有,也沒有,我上大學早,我十五歲就離開她了,我、我是個很獨立的人。”
她想了想,還算機敏地補充:“你看了我的履曆了沒有,我是國家二級研究員,現在獨立領導著一個團隊。”
“看到了。”嚴赫實心實意地稱讚,“你真的很優秀,能成為你的育兒夥伴,我很榮幸。”
薑妙:“……”
呼……警報解除。
不想被嚴赫看出異樣來,薑妙強忍著不去擦額頭的汗,擠出一個八顆牙的微笑:“哪裡,哪裡,是我的榮幸才是。”
“這麼熱嗎?小娜,把房間溫度調低些。”嚴赫說著,隨手抽出桌上的紙巾,在薑妙額頭輕輕拭了拭,“吃太快了吧?你都出汗了。”
薑妙僵住了。
是在撩她吧?肯定是在撩她!
薑妙終究不是個傻子,前後兩世有過三個男朋友的人,對男女間這點吸引力還是很敏感的。
嚴赫嚴少校,此時此刻,正在撩她!
沒錯了!
並不是長著一臉禁欲相的人就真的禁欲啊。想想嚴赫那一柱擎天的體質分數,想想他那細且韌的豹腰,想想這個一眼看對就可以滾床單談不談戀愛根本無所謂的社會文化。
嚴赫這樣身強體壯、荷爾蒙爆棚的青年男人,跟薑妙這樣青春正好的漂亮女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想要發生點什麼,紓解點什麼,在這個社會都是完全正常的。
薑妙被前世的思維帶歪了。
前世她的國家把兵哥哥們宣傳成正直、愛國但是禁欲的形象。男女關係什麼的,不能隨便往軍人身上套,會有褻瀆感。
可這個星際時代,軍人其實隻是一份職業,和彆的職業也沒什麼區彆。
嚴赫脫下製服,也隻是個男人,和彆的男人也沒……呃,也還是有一些區彆的,他比彆的男人更讓女人難以拒絕!
薑妙度過了她穿越以來幾乎是最難熬的幾秒鐘——她在泛濫的荷爾蒙和想要孩子的理智之間苦苦掙紮!
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兒打了起來!
白色小人兒:不可以!育兒夥伴發展成男女關係就會落入古地球時代的夫妻模式!星際時代的育兒優勢將蕩然無存!
黑色小人兒:這樣的製服小哥哥可遇不可求,錯過了這個上哪再去找一個這樣的來?
白色小人兒:想想你最想要的是什麼?是男人嗎?k70在手,男人走走走!孩子,孩子才是你想要的!
黑色小人兒:可這是普通的男人嗎?這是個冰山禁欲係星際軍官!這特喵的是你上輩子隻能在言情裡看到的男主角啊!想想你看到的胸肌腹肌大背肌!想想那小豹腰!
白色小人兒:孩子!孩子!孩子!
黑色小人兒:腰子!腰子!腰子!啊呸!腰!腰!腰!
薑妙喉頭“咕咚”一聲!
咬咬牙,正要開口說話,嚴赫的手已經離開了她的額頭,瞥了眼微濕的紙巾,說:“這麼容易出汗?你的體質問題比我想的還嚴重一些。”
他語氣平靜,神情淡然,連目光都毫無波動。說這個話的時候,甚至很嚴肅。
薑妙:“……”
不、不帶這樣的!
不管心裡是怎樣的薅頭發撞大牆吧,薑妙還得繃著臉若無其事,仿佛剛才沒有經曆過一場天人交戰似的。她“咳”了一聲,說:“我今天重新看了一下我的體質數據,你說的對,確實比起上學那時候差了一些。”
“恕我直言。”嚴赫捏著玻璃杯,身體向後靠,目光似笑非笑,“差了不止是‘一些’吧?”
薑妙被識破了春秋筆法,老臉有點燒。
像什麼呢?
好像有點像母星上晨曦初綻時的朝霞。
嚴赫舉起杯子,借著喝酒垂下眼眸,從女孩子粉撲撲的臉頰上移開了視線。
薑妙有個好處,她從來不逃避問題。什麼地方出錯了,該解決解決,該修正修正。
“咳,那個,你早上不是說等晚上跟我詳談嗎?”薑妙硬挺著脖子說,“走,去客廳談吧。”
脖頸雪白細膩,纖細而優美。
嚴赫的目光打了個轉,放下杯子:“好。”
兩人移動到客廳,家務機器人開始收拾餐廳。
嚴赫激活手腕智腦光屏,說:“我分析了你的體質數據和你的母星——杜法星的數據。以你現在的體質,返回杜法星的話,應該已經無法正常地生活了。”
這和今天小度分析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