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元明清,都屬於“古地球”時代,非專業人士不會去深究。大部分人對古地球時代的認知用“落後”、“原始”就可以概括了。
“那個時代量子計算機隻是個概念而已。”薑妙說,“從技術上來講,比起現在,原始得多了。”
“一個人每天有大量的時間是被家務占據了,洗衣服拖地做飯洗碗,雖然那時候已經有了掃地機器人、洗碗機之類的原始雛形,但離智能化差得遠,起碼,遠遠達不到解放人類的程度。”
“在離家不到二十公裡的地方上班,單程的通勤時間就要一個小時。哪怕是私家車,也會堵車。城市裡的空氣汙濁得看不清遠處的樓,霧霾天回到家都不敢開窗戶,還經常會犯鼻炎。”
“這些都是技術上的,再說說人吧。你無法體會那種時代,不要說親戚和同事了,就連學校裡的導師都會說你年紀不小了,非要給你介紹個結婚對象。逢年過節被親戚們堵在家裡催你結婚生孩子,搞得年輕人過年都不願意回家。”
“社交也是一件好累的事。那個時代的社交可比現在深得多了,沒有現在這麼懂得尊重彆人的**和界限。”
“法律、社會規則,都由人來執行,不公平和不公正處處可見,哪像現在,主腦掌握著大多數的裁決,沒有情麵可講,沒有關係可走。”
嚴赫驚歎:“古人活得這麼辛苦嗎?”
“是呀,辛苦極了。”薑妙說,“我還沒說到性彆差異呢,那個時候啊,男人掌握著社會的話語權,經過幾千年的積累,雖然女性們前赴後繼的努力奮鬥,可是在升學、就業方麵,性彆歧視還是無處不在。更彆說社會上針對女性的犯罪,先天的體力弱勢成了原罪,在一些變態和猥瑣男眼裡,女人就不該出門,出門了被人傷害了就活該。”
嚴赫聽得眉頭皺起。
兩性平權史學校裡還是有詳細的課程的。畢竟在星際殖民時代的初期,人造子宮技術還沒有成功,為了人口數量,女性也經曆過一段極黑暗的曆史,充滿斑斑血淚,能走到今天的平權時代,也是無數女性不惜生命抗爭得來的。
掌握了話語權的女性,不允許這段曆史被埋沒、遮掩。
“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薑妙忽然話鋒一轉,“家務之類的事情,完全不會再占據你的時間,社交輕鬆了很多,也沒人逼著你結婚生孩子。甚至,你要是想生孩子,還能找到最合適的人,生最棒的孩子。”
“這是個什麼時代啊。”她喟歎,“這是個科技解放人類,公平,公正,隻要努力就能收取回報的時代啊。”
看嚴赫挑眉有話要說的樣子,薑妙趕緊豎起手掌:“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任何社會任何時代都不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公正,在我看不到的什麼地方,肯定也有很多不公的、黑暗的事情發生。”
嚴赫原本微動的唇便閉上了。
薑妙說:“我說的公平公正是相對的,相對六千年前的古代。”
“所以,我每次來到這裡,看到這團量子雲,就會想:天哪我居然這麼幸運,生在這樣一個時代!”
“我有什麼好沮喪好難過的?我有什麼理由不努力?就算眼前的坎把我難住了又怎麼樣?我還能過得比六千年前更糟嗎?”
“不,不能。”
“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已經太美好了,仿佛從前……我是說那些古人,古人夢想的生活我現在都擁有了。我對現在的生活太滿意了,所以呢,我要好好的過好每一天!”
雖然無法理解六千年前的古人過得糟糕和薑妙有什麼關係,但……這就是她每天活力滿滿、對生活充滿期待的原因嗎?
嚴赫不可思議之餘,又忍俊不禁。
薑妙沒看到他的笑容,她每次來國會山參觀,都會為量子雲的瑰麗之美驚歎,沉迷得無法自拔。
看到一片雲氣在她麵前不遠處變幻色彩形狀,她忍不住伸出手去。量子雲也分出一股,朝她的手飄過來。
二者當然不會相觸,這中間隔著的透明物質,足足有一米厚。
“這不是玻璃,其實是特殊處理過的鋼材。”薑妙摸著那像玻璃一樣透明的“壁”說,“隻有這種材料,能讓量子雲保持不逸散。你看它……”
她的手按在透明的防護壁上,一米厚的壁內側,量子雲也有小小一股飄到了那裡,抵觸著防護壁。
如果防護壁不是有一米厚的話,就是兩隻“手”貼在了一處了。
“如果不是三**則約束,人為壓製著人工智能奇點,它大概已經能成為生命了。”薑妙把額頭都貼到了壁上,目光熱切、語氣纏綿地感歎,“我每次來看它,想到這些,就激動得渾身發抖。啊……少校,你能感受得到嗎?”
很遺憾,嚴赫少校不能。
體力派很難理解腦力派會為這種東西激動發抖什麼的。但這不妨礙嚴少校欣賞薑博士此時的模樣。
薑博士看量子雲像看著一個英俊無匹身體強壯的性感男人,這使得她自己也渾身都發散出了濃濃的荷爾蒙的氣息。
以男人的眼光來看,十分美妙,十分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