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子裡做過很多次複盤了,應該就是那個小失誤,嗯,肯定就是。真的很小,我當時意識到了,但我反應不夠快,就爆炸了。沒來得及。”
“我還是大人呢。其實大人還好,隻要不是一下子就死了,總還有解決、救治或者求救的可能。”
“可是小寶寶那麼小,那麼軟……我知道,我知道機器發生故障的概率和車禍和飛機失事的概率差不多,可是一個小寶寶隻要趕上一次,對他這一個個體來說,有可能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概率。”
“薑睿啊,沒求著我把他生下來。他沒得選的,是我選擇把他生出來。既然是我選的,我就要負責到底啊。”
“媽蛋!累死了!”
“可自己生的孩子,哭著也得好好養大啊。唉。”薑妙歎氣,又說,“我是不是該起來了,我泡多久了?我日!這麼久了??”
薑妙匆忙離開浴室,衣服都沒顧得穿,裹著浴巾就衝到了客廳。
嚴赫已經換了沒有扣子和任何裝飾品的舒服柔軟的家居服,正托著小胖胖跟他頭抵頭的逗他。薑睿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薑妙匆忙走過去,伸手想接過來:“不好意思,泡得久了一點。他也該洗澡了,給我吧……”
這個月是薑妙負責照顧寶寶。一應工作都應該由她來做,而下班回家的嚴赫,應該充分地享受休息的時間。
上個月嚴赫就是這樣做的。他把薑睿弄得乾乾淨淨香噴噴,才給薑妙玩。薑妙玩累了,他又接手過去。
薑妙還牢記著自己這個月的職責,嚴赫在這個月,是該充分享受閒暇時光的那個人。如果不是兩個人已經是情侶關係,在這種晚上,他該去社交、約會、獵豔才是。
育兒夥伴的“夥伴”兩字便意義在此。分工越是明確,就越少發生矛盾。
嚴赫卻沒有放手把薑睿給她,反而將薑睿抱進了懷裡,單臂托著。
他伸出手,拇指撫過薑妙眼下青黑的位置,問:“睡得不好吧?”
薑妙支吾:“還行。”
“彆裝了。”嚴赫好笑,“黑眼圈這麼明顯。”
被戳穿了。薑妙泄氣:“我就夜裡喂奶之後老睡不著……明明你就沒事。”
“你選錯了比較樣本,我是軍人。”嚴赫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我能立刻爬起來戰鬥,也能立刻就地躺下睡覺。”
薑妙更泄氣了:“我還以為很輕鬆……”
嚴赫的舉重若輕,給了她這種錯覺。事實是,她如果堅持不肯把孩子交給機器,雖然白天她不需要做任何家務,但夜裡帶孩子跟六千年前一個樣,累死個人。
嚴赫抱著薑睿在沙發上坐下。
“過來,躺下。”他拍拍月退,“這兒。”
薑妙依言躺下,把頭枕在他月退上。
嚴赫一手抱著薑睿,一手輕輕地給薑妙揉太陽穴,緩緩地說:“發生戰鬥的時候,幾天幾夜不睡是常有的事。一波戰鬥結束,在下一波敵人抵達戰場之前,可能有兩三個小時也可能有五六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休息。”
“必須睡覺,必須恢複體力。睡不著就可能體力跟不上,失誤,死亡。所以我們在軍中,都練就了說睡就能睡的本事。”
“這是軍中的呼吸睡眠法,你跟著我做……”
嚴赫的聲音漸漸縹緲,頭頂的燈光也變成白乎乎的一片……
薑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她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臥室裡,掀開被子發現是衤果睡,才想起來之前洗完澡她沒來得及穿衣服,隻裹了浴巾,後來不知道怎麼地就被嚴赫給弄睡著了。
落地玻璃被調節成灰黑色不透光,也看不出來幾點。薑妙一句“小娜,恢複光照度”,不提防被刺得眼睛疼——外麵不僅是白天,而且,日頭很高。
薑妙捂著眼睛呻今:“小娜,幾點了?”
小娜回答:“現在是上午十點二十四分。”
薑妙沉默了一瞬,尖叫:“啊??”
“你怎麼不叫醒我!”她匆匆忙忙跳下床奔進衣帽間找衣服穿,“睿睿呢?嚴赫呢?”
“少校正帶著小朋友在花園散步。”
“哪個花園?”
“不知道,少校並未留下相關信息。需要為您聯係少校,或由我聯係社區中控,掃描少校的位置嗎?”
“不不不,彆這麼興師動眾!”
薑妙睡足了,頭腦恢複過來了。她會睡到這麼晚,睿睿半夜喝奶、早起醒來,小娜都沒通知她,自然是嚴赫的原因了。
他就是想讓她睡。
衣服穿到一半的薑妙又倒回床上:“唉……”
總覺得自己是個不那麼稱職的夥伴呢。
等到嚴赫帶著已經睡著的薑睿回來的時候,薑妙的狀態恢複得差不多了。黑眼圈也沒了,臉色也紅潤好看起來,不像昨天晚上那麼蒼白了。
“睡好了嗎?”嚴赫親了親她額頭。
薑妙很羞愧——她沒有儘到夥伴的義務,把該有自己承擔的責任,丟給了嚴赫了。
她的沮喪卻隻令嚴赫失笑。
“你剛接手而已。夜裡喂奶本來就是要調整作息,你現在就是在調整期,正常四五天左右,大約就能調整過來了。這幾天本來就是最辛苦的幾天。”
“不,我說了,你不要和我比,樣本選擇錯誤。”
嚴赫又親了親她,這一次親在她恢複了柔美色澤的唇上。
“傻瓜,我不隻想照顧好寶寶。”他說,“我還想……照顧好你。”,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