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妙轉頭,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全副武裝的士兵。
她朝他們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是赤著腳的。
在家裡的時候,她洗過澡了,換了一身家居服,腳上穿的是拖鞋。
醫護人員善解人意地給她找了雙病號拖鞋。薑妙謝過他們,穿著拖鞋跟著士兵去了。
薑妙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裡。一張長桌,兩邊都有椅子,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士兵請她坐下,對她還算有禮貌。薑妙點了點頭致謝。
兩名士兵便站在門口守衛,直到片刻後,有穿黑西裝的女人和穿軍裝的男人走進來。
薑妙看到那黑西裝,心頭不由自主地一緊。
上次她差點被小魚綁架,國安局的人介入,那些人便是穿著這樣的黑西裝。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沉不住氣,首先發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暴力闖入我的私宅?”
軍裝和黑西裝對看了一眼,黑西裝亮了身份:“如您所見,他代表衛戍部隊,我代表國安局。”
她收起工作證,說:“薑妙博士,您卷入了一起危及國家安全的事件,在調查過程中,你無權見律師或任何人,你將無條件配合我們的工作,並需儘到保密的義務。”
薑妙屏住呼吸。
黑西裝女人點了點桌麵,她麵前的桌麵屏幕亮起了一張照片,她手一劃,把照片推送到薑妙麵前:“薑博士,你認識這個人嗎?”
那是嚴赫的照片。
薑妙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說:“他叫嚴赫,我的同居伴侶,也是育兒夥伴。”
她頓了頓,麵朝那個穿軍裝的補充說:“他是一名少校,在衛戍部隊就職。他……他卷入什麼事件了嗎?”
但軍裝男人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問詢顯然是以國安局的人為主導。
黑西裝女人說:“薑博士,請簡述你和這個人認識的全過程。”
薑妙沉默了一下,盯著這女人。她冷漠但職業的態度令她明白,這無關乎她和她,這純粹是公事公辦。作為一個理工女,薑妙壓下了所有的疑問和不安,冷靜地配合了她的問詢。
“去年一月份,我購置了房產,並申請參與基因優選育兒計劃。九月月初,嚴赫和我匹配上。我們經過溝通,達成初步意向。他從羅莫星係搭乘軍方的船抵達首都星。我記得很清楚,他到的那天是九月三十日。”
……
……
“寶寶這個月已經七個月了,這個月我在上班,他在休產假。但是今天……”
“今天您曾經報警,說嚴赫少校及您的孩子失聯了是嗎?”西裝女人打開了一個光屏,瀏覽著裡麵的信息。
“是的。到我報警的時候,他們倆已經失聯了七個多小時了。”薑妙焦急地說,“你有他們的消息嗎?孩子安全嗎?他們知道我在這裡嗎?我可以見他們嗎?”
她一連串的發問,令黑西裝女人忍不住和軍裝男人又對視一眼。
西裝女人的眉眼變得柔和了一些。
因為工作的關係,她甚至無需看屏幕裡監控的薑妙的體征數據,便知道薑妙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謊。
她的態度十分冷靜,知道越配合事情能越快厘清。這令黑西裝女人對她心生好感。
而且,從她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來,這位薑妙博士,對事情毫不知情,徹頭徹尾是一位無辜的受害者。
看薑博士的履曆,她還非常年輕,雖然事業上很成功,但從年紀上來講,說一句“涉世未深”都不過分。
她穿著看起來非常舒適的家居服,脖頸手臂都雪白纖細,皮膚上還有傷口修複後留下的細細碎碎的粉紅色痕跡,眼睛很清亮,在眼前許多未知的情況下,仍然努力保持冷靜配合。
年長的黑西裝女人內心微歎。
她聲音柔和了一些,說:“我還未獲得準許,尚不能向你透露任何信息,我隻能告訴你,根據已知的情況,你的伴侶和你的孩子應該是在一起的。”
薑妙也是常年和保密協議打交道的,聞言便能體會到黑西裝女人的一點微微的善意,感激地說:“謝謝。知道他們在一起就好。”
隻要嚴赫和薑睿在一起,薑妙相信,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嚴赫都會保護好薑睿。何況他們還有嬰兒車。
她心裡安穩多了。
之後她被詢問了許多關於嚴赫的問題,薑妙儘量配合,但即便如此,這問詢也令人筋疲力儘。
當問詢結束,她以為她可以回家去,卻被告知她暫時不能離開這裡。
薑妙又焦慮起來:“可是我的孩子……”
黑西裝女人歎了口氣,說:“薑博士,如果你的伴侶真的是個父親的話,我想他會照顧好你帶孩子的。”
這一句話安慰到了薑妙。嚴赫自然是個合格的父親,他自然是能夠照顧好薑睿的。
薑妙沒有注意到,黑西裝女人的的遣詞用句中,用了“如果”兩個字。
薑妙在衛戍軍基地被軟禁了四天。
她倒是沒有被關在監牢裡——她是聽說過基地裡有牢房的。她的待遇還算好,依舊讓她住在嚴赫的宿舍,除了不可離開宿舍之外,倒沒有其他什麼諸如刑訊逼供之類的事情發生。
他們甚至從她家裡取了衣物給她。
在這幾天裡,她被反複叫去問詢過好幾次。問的都是些同樣的問題。這手段薑妙在裡看過,是為了探查話語中蛛絲馬跡的破綻。
但她說的都是實話。她跟嚴赫的相識,嚴赫的日常種種,全都是大實話。
在被反複帶過去問詢的過程中,她看到了不止一個熟人。
在軍部工作的賓,嚴赫的幾個非常熟稔的同僚,甚至田中也被帶來了。
他們在走廊相遇,但身邊都有士兵,不被允許交談。隻能彼此用驚懼又擔憂的目光注視對方離去。
到了第四天,薑妙又一次被傳喚。
她走進房間的門,一抬眼,屋子裡是幾個這幾天已經見熟了的人,見她進來,他們紛紛站起。
但薑妙根本沒看他們,在這些人中間,薑妙一眼就看見了嚴赫!
幾天的功夫,嚴赫看起來竟然有些憔悴,精神遠不如以往,發型也有些不一樣了。
但臉是一模一樣的,還是那麼英俊硬朗。甚至那不甚振作的精神,讓他看起來有種陰鬱的性感。
薑妙驚喜交加的衝過去:“嚴赫!”
嚴赫沒有說話,蹙眉看著她。
薑妙這才看見,嚴赫的左側臉頰接近耳根脖頸的地方,有一片傷疤。這顯然是受傷時沒有及時治療,才留下了疤痕。
薑妙心裡又驚又疼,連聲問:“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受傷了?睿睿呢?睿睿在哪裡?嚴赫,你沒事吧?你……”
在她的手即將摸上嚴赫的臉頰時,薑妙卻突然僵住了。
房間裡很安靜,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沉默地看著她,包括嚴赫。
他動也不動,嘴唇緊抿,冷漠地看著薑妙。
沒有人說話。
薑妙背後發寒。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
“你是誰?”她問,“你為什麼要冒充嚴赫?”,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