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炎聞訊趕過去的時候, 薑妙臉色發白的半躺在地上,背靠著牆,用手按壓住腿部的傷口止血。
小魚則消失不見了。
賀炎快速檢查了薑妙的傷口, 確認並不致命。他一邊給ai下令調遣治療機器人過來,一邊舉著槍去追小魚。
但終究是晚了一步。小魚利用船上的逃生艙逃跑了。
逃生艙本就是為特殊情況設計的,本身有躲避雷達掃描的功能和偽裝功能, 初始發射速度也足夠的快,賀炎發現的時候便已經無法追蹤他的去向了。
他恨恨地一拳捶在牆上,將金屬的牆壁打得凹陷, 轉身回去察看薑妙的情況。
薑妙的傷口已經被治愈,從褲子破洞的地方可以看到新生的粉紅色月幾月夫。
她看了一眼賀炎,嘴唇微動。
賀炎放下槍口, 走過去單手抱住她, 輕撫她的秀發:“沒事, 你人沒事就好, 沒事的!”
薑妙便什麼都沒說,垂眸,額頭輕輕地抵住他的肩膀。
賀炎並沒有責怪薑妙,在他看來,薑妙雖然受過一些短期的訓練,更仗著很多精巧的設備大膽妄為, 但終究她隻是平民——沒有投入到真正的戰鬥中去過、沒有殺過人的平民。
捉住小魚的那天,他讓薑妙去處理小魚,他自己則把甲板艙“清理”了。並沒有讓薑妙看到那裡的情形。
薑妙雖然是個聰明、獨立的女性, 但當涉及到流血、死亡的時候,在賀炎的心裡,薑妙還是屬於應該被保護的一方。
小魚卻是不知道多少次死裡逃生過的人,即便是在他手上,他都逃脫過很多次。
薑妙和這樣的人相處,偶一大意,發生這樣的情況,應該是他的責任,怎麼能責備薑妙。
事後他看了當時的監控。
薑妙如往常那樣和小魚談話。因為小魚是危險分子,所以即便他戴著手銬,薑妙去見他的時候腰間也會佩著槍。
小魚說了些無聊的笑話麻痹薑妙,薑妙抱著手臂翻了個白眼,轉身準備離開。小魚在她轉身的瞬間握住了她腰間的槍,拔都沒拔,直接扣動了扳機,擊傷了薑妙的腿。
然後才拔/出來,解決了自己手上的鐐銬。
作為普通人的薑妙沒有軍人那麼高的警覺性,小魚又太過狡猾狠戾,整個過程的發生都是偶然中的必然,合情合理。
說到底,還是賀炎的鍋。
她在很多事中表現出來的果決和大膽,讓他忽視了她隻是平民、並非軍人這件事。
為了討好薑妙而放縱她去頻繁地跟小魚接觸,這是他的錯。
睡前他去跟薑妙說晚安,薑妙倚著門口問:“你是不是很想殺他?”
賀炎承認:“是。”
小魚堪稱是改變了賀炎命運的人——當然是朝不好的方向。賀炎有殺他的心思很正常。
但為什麼不殺?薑妙奇怪的是這一點。
“他是上了名單的人,以生擒為優先選擇。”賀炎告訴她,“當年我父母的研究資料全都落在他手上,他把那些資料賣給了彆人。那個人和我父母一樣執著於追尋古老高等文明。他拿到我父母的研究資料後,和自己的研究資料對比、融合,真的找到了已經滅絕的高等種族的遺跡。”
“除了瞬間移動設備,還有彆的有價值的東西是嗎?”薑妙問。
賀炎點頭:“能保存下來的不多,但都是極有價值的東西。但上麵認定他手裡還應該有彆的,或者他手裡的資料,包括我父母那一部分,是有價值的。”
所以政府想要小魚或者說小魚手裡的東西,所以要生擒。
賀炎頓了頓,說:“這次特洛伊任務,軍方從國家科學院特意借出來的空間鈕,也是來自那處遺跡。”
薑妙微感意外:“吉塔那邊以為你們已經在空間技術上突破了。”
“還沒有。”賀炎承認,“科學院那邊好像一直沒搞定那東西。我拿到的就是正品,他們至今都還沒能仿製出來。”
涉及到技術領域的東西,薑妙眼睛裡就有光:“那東西……”
賀炎無奈隻能告訴她:“不在我這裡了。”
薑妙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把睿睿和空間鈕都交給了大哥,然後自己在白石星等你……”賀炎越說聲音越低。
空氣安靜了片刻,他抬起眸子,猶疑了一下,問:“我是不是很卑鄙?”
薑妙沒吭聲。
賀炎抓了抓頭發,知道這是他洗不去的汙點,隻能苦笑,輕歎:“你早點休息吧。”
但薑妙卻拉住了他的手腕。
“讓小魚逃了,是我的責任。”她嚴肅地說,“以後,我會幫你殺了他。”
賀炎驚訝,他反握住薑妙的手,說:“你在胡說什麼。”
薑妙說:“這算是我欠你的,不過,我隻欠你這一件事。”
賀炎心中升起暖意,他情不自禁像從前在吉塔首都星的家裡那樣親了親薑妙的額發,說:“你什麼都不欠我的。你彆胡想,我的確很想殺他,但我已經答應了大哥要生擒他。你就更彆胡思亂想了,殺人這種事,忘記吧。”
他說完,短暫地停頓了片刻,再次開口:“妙妙,逼迫你不得不放棄在吉塔現有的一切,這是我的錯,這是我欠你的。你……”
他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因為強壓著緊張和忐忑,聲音有一點點啞:“你彆擔心,所有這些,我都會補償給你。”
薑妙幽黑的眸子望著他,眸中中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偏什麼都不說。
賀炎心中怦然一動,忽地便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他這麼敏銳又果決的男人,等了這麼久的機會終於到了,怎麼會輕易放過?一低頭,便吻住了薑妙柔軟的脣。
薑妙沒有拒絕這個吻。但當賀炎握著她的月要想推她進房間的時候,她釘在門口不肯退。
賀炎呼吸微亂,長長的眸子幽幽地望著她。他天生一副招惹女人的相貌,著實讓人很難扛得住。
薑妙調整了一下呼吸,手掌用力頂住他的月匈月堂。
“跟陌生人從頭開始,沒那麼容易。”她說。
賀炎泄了氣。
他不再強求,隻在門口纏著她,在那紅潤潤的唇上啄了又啄,親吻她的臉頰和眉眼。
直到薑妙叫他去睡覺,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