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含笑望著她。
薑妙看著他俊美的麵孔,不期然想起昨夜那些沁濕她頸窩的眼淚。
她懶懶地“嗯”了一聲。
賀炎走過去,彎腰攏了攏薄被,手抄過去,將薑妙連人帶被一起抱了起來。
薑妙低呼一聲,摟住了他的脖頸。
賀炎抱著薑妙走到落地窗邊,玻璃門自動向兩邊分開去。沒了濾光玻璃,外麵的陽光比從房間裡看到的更明亮一些,微微有些刺眼,落在衤果露的肩頭卻很溫暖。
薑妙舉手遮了陽光,賀炎卻邁步走了出去。主臥室落地玻璃門外麵,原來是一個大露台。賀炎把薑妙放在露台的藤椅上。
薑妙扯扯月匈前的薄被,裹好申體——昨晚睡前穿在申上的衣服,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手上動著,眼睛不由自主地向遠處眺望。
賀炎的房子建在湖畔的高地上,從露台上可以一覽無餘地看到整麵紫水晶般的湖泊,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這不稀奇,宇宙如此之大,薑妙過去在旅行中也見過各種顏色的河流和湖泊,她還曾去過一顆名為“牛奶星”的度假星,那裡的海水是白色的,像牛乳。
湖畔也可以看到賀炎的鄰居們。每一棟房宅都占地麵積很大,相隔又頗遠。這片區域的居住密度顯然是極低的。
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就不一樣了,遙遠處影影綽綽可以看到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樓,密集得像許多鉛筆插在了地上。
低頭,庭院草坪上則是追著球形機器人歡快跑動的薑睿。他無憂無慮的笑聲像銀鈴一樣。
薑妙眯起眼睛看那球形機器人,竟然和家裡張雅送給她的一模一樣。
“w295?”她問。
“仿的外形而已。”賀炎說,“回程的路上把w295的照片發給了廠家,訂製了一個看起來一樣的。”
說話間,家務機器人滑行過來,頂蓋張開,賀炎取出熱騰騰的早餐,擺在小圓桌上。
一看就是他親手做的。
薑妙起得晚了,的確餓了,不客氣地用了早餐。
賀炎本來兩手撐著石欄,含笑看著薑睿在草坪上玩耍,再回頭,一份精致的早餐已經被薑妙解決掉了。他不由失笑。
薑妙擦乾淨手,站到賀炎旁邊,靠著石欄看著薑睿。
薑睿似乎對環境適應得特彆快。當然也可能是薑妙看自家孩子哪哪都是優點,也許小孩子都是這個樣。哪怕在陌生的地方,給他個皮球踢兩腳,他便飛快地忘掉對身邊環境的驚疑恐懼,投身到玩耍的快樂中去了。
成年人要是也能像小孩這樣,多好。
“妙妙。”賀炎喚她,“有些事情跟你交代一下。”
他激活手腕智腦的光屏:“你現在使用的臨時身份隻有一個實名賬戶。”
這薑妙知道。昨天移民局的人給她戴上定位器,也給她開通了臨時身份,賬戶裡打入了2000元納什貨幣,據說以後每個月都有這麼多,直到觀察期結束。
這是因為觀察期內,歸化者沒有正式的公民身份,不能找到正式工作,頂多隻能在移民局的安排下做一些零工、臨時工,這些錢是政府補貼給歸化者的低保,使他們不至於餓死。
薑妙因為是科研工作者,級彆算是高的,一個月能拿到2000。若是俘虜的普通士兵歸化,一個月隻有800元補貼。
薑妙在路上便了解過納什的民生情況,坎普洛星係這邊,工薪階層薪金在三千到八千左右。白領階層跨度較大,五千到十五萬。
跟吉塔也差不多,同在一個項目團隊中,薑妙的薪酬僅低於田中,那還是因為薪酬計算係統中還有“工作年限”這個係數的緣故,田中畢竟比薑妙多吃了二十多年的大米。
他們倆的薪資水平是同個實驗室助理的十幾倍。
再往上的階層收入在公眾網絡上便查不到具體數字了。
由此看來,大多數歸化者靠補貼加打零工,隻能混個“不餓死”。
賀炎要跟薑妙交待的就是這些經濟上的事。
“已經把你的賬戶和我的賬戶綁定了,不管提現還是消費,都沒有額度限製。”賀炎告訴薑妙,“錢方麵的事你不用操心。”
的確不用操心,如果沒有額度限製的話……賀炎完全沒有遮掩,當著薑妙的麵打開的是自己賬戶的明細頁麵。先不看理財區塊,單看儲蓄這一塊的“活期”,也就是日常備用的現金,薑妙已經看到了那串長長的數字了。
“然後這些,是我早上整理出來的,你看一下。”賀炎把光屏裡的內容切換成一份類似財務報表的東西,又將光屏推到薑妙麵前。
薑妙掃了一遍:“這是……?”
“我的全部身家,都在這裡了。”自成年後,還從來沒有這麼清楚地跟彆人交待過自己的家底,賀炎微微有些赧然。
可以說是相當豐厚的家底了。
若單隻賀炎個人,作為一個少校軍銜的軍官,哪怕有出任務的高額津貼,想要達到這個總資產額,大概還需要很多年,這還必須是他仕途順利,一升再升才行。
但賀炎背後還有巴達克家族。
薑妙意識到,賀炎和嚴赫的另一個很大區彆是,嚴赫想要階級升級,還需要積累很多年,以及絕不能發生這種“被敵國俘虜,仕途中斷”的情況。
而賀炎……和嚴赫優秀程度其實不相上下的他,卻比嚴赫早了幾十年,已經把腳踏在了那個門檻裡。
這或許就是賀炎敢說要帶薑妙去“更遠更好的地方”的底氣,也是他敢用帶走薑睿的方式脅迫薑妙追著他來到納什的底氣。
在賀炎的心裡,大約是認為自己比嚴赫條件更好,能給薑妙更多的。
這隻是薑妙的領悟,她並沒有就此去質問賀炎。這種質問毫無意義,且賀炎明顯話還沒說完。
薑妙便隻作出傾聽狀。
賀炎果然還有話要說。
“觀察期結束之前沒有公民身份,你暫時不能擁有固定資產。”他說,“所以隻能等觀察期結束,再把這些全部都轉到你的名下。”
薑妙沉默了一秒,聲調上揚:“哈?”
他說“全部”。
“隻是物質上的補償而已,不為過。”賀炎聲音漸低,“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想說……”
薑妙歎口氣,說:“你昨天晚上說了很多遍了。”
賀炎輕聲問:“我能奢望你的原諒嗎?”
薑妙無語了一會兒,說:“等我氣消了再說吧。”
那終究是有能消的一天,意味著有盼頭。
賀炎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從重逢之後,賀炎還是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人長得太好看,這樣笑的時候,實在很容易迷惑人心。
薑妙正暗暗告訴自己不能為美色所迷,賀炎卻執起她一隻手,像地球遠古時代的騎士那樣單膝點地,在薑妙的麵前矮下身體。
薑妙愣住。
“薑妙。”賀炎黑曜石般的眸子光彩耀人,流淌著對幸福的渴望,對未來的期盼。
他抓著薑妙的手也很用力,昭示著他的鄭重和決心。
“等你氣消了之後,”他滿眼都是期待,鄭重又堅決地說,“請你……做我的妻子。” .,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