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氣呼呼的回宮獨自生悶氣。八卦之心熊熊的康平帝叫來白芷問原委, 然後摸著短胡子笑了。
康平二十三年, 靖寧公主被賜婚彭鳳大將軍。因為公主府是早就拾掇好了的, 內務府隻用置辦公主的嫁妝。
靖寧公主成親,那嫁妝簡直讓後宮各司坊都忙的不可開交,雖然公主的嫁妝有規矩,架不住康平帝喜愛女兒, 增添了不少。
四季衣服就上百箱, 特彆是那件嫁衣, 更是數十位繡娘沒日沒夜的趕製。那些家具瓷器連帶首飾等物內務府更是查了又查,就怕有一丁點損壞。
因為全部趕製靖寧公主的嫁妝,後宮妃嬪的供應就有些接不上。永壽公主回宮看望母親,發現母親宮裡換季的一些帳幔器皿等物都沒按時更換。
謝昭儀倒沒說什麼, 永壽公主聽了她母妃大宮女的話,內心怒意翻騰。同樣是公主, 就因為皇姐受寵,連給她置辦嫁妝都這麼興師動眾,還連累母妃連應有的東西都得不到!
永壽公主自然不會去內務府鬨騰, 那多掉價。她特意去春暖宮看望許諾,許諾對這些不親近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向疏遠, 看見永壽也隻是點點頭,讓宮女上茶。她被白芷抓著試首飾呢。
永壽公主坐下後就笑了, “不愧是皇姐這裡,一應東西都是好的,那些不長眼的奴才半點不敢克扣怠慢。妹妹真羨慕姐姐。”
許諾瞅了永壽一眼, 心想這丫頭哪裡喝了一碟子醋,到她這裡來撒氣。
許諾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再沒彆的話。
永壽等了半天,發現皇姐不為所動,她攪著手裡的帕子,“皇姐受用著好東西,也彆苛待了母妃們呢,叫人知道還不得說皇姐一聲不知禮!”
許諾偏偏頭,白芷帶著小宮女退下。許諾看著永壽道“你哪裡受了刺激跑到我這裡胡言亂語。後宮用度都是內務府製定的,你要是覺著內務府克扣了誰,你去找內務府,或者兩位掌管宮務的貴妃娘娘,沒搞清就瞎扣屎盆子,你吃錯藥了”
永壽公主氣的滿臉通紅,她怒而站起來,指著許諾道“你!”
許諾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這是白芷特意給她預備的,因為這幾天公主火氣大,在練功房裡抽飛了好幾個木頭人。
許諾放下茶杯,“我怎麼了?哪裡說錯了?告狀得找衙門,想求雨卻去拜火神,你這是什麼眼神?”
永壽公主哪裡被人這麼對待過,偏偏又無法反駁,胸脯不停起伏,哭著跑了出去。白芷心裡不停搖頭,自家公主這幾天心情不好,永壽公主非得上來挨罵,真是攔也攔不住。
很快宮裡就傳遍了,靖寧公主擠兌了永壽公主,心情不錯,晚飯還多吃了一碗。謝昭儀急的了不得,想去靖寧公主那裡道歉又不敢,讓多嘴的宮女去跪著。
蘇貴妃和柴貴妃又聯袂前來,兩人具都一臉笑意,還抱歉道“因為靖寧公主婚期將近,皇上又特彆看重,所以我們兩人吩咐內務司一切先緊著靖寧公主,卻沒想到妹妹有了怨言,這也是我們的不是,特來道歉,妹妹這裡的分例是再不敢克扣的!”
謝昭儀滿口的黃連,連連說不敢,她年輕時不謹慎,已經讓康平帝厭惡,如今鬨了這一出,她還怎麼過日子,兩位貴妃的皇子可是儲君的熱門人選!
最後蘇柴兩位貴妃親眼看著內務府替謝昭儀更換了一應用具,然後才離開。謝昭儀看著布置一新的宮室,內心一陣陣發冷。
康平帝知道後沒說什麼,也沒對謝昭儀下什麼處罰,就是下令出嫁公主回宮見母妃也要節製,一月一次就夠了。
白芷還在為許諾擔心,許諾笑了,“傻瓜,我的母後早就沒了,這個禁令與我沒用,將來我回宮也是見父皇,父皇可沒說見他也是一月一次!永壽腦子有坑,她隻要現在進來和父皇撒撒嬌就沒事了,就怕她當縮頭烏龜。”
永壽果然沒敢來找康平帝,其他有公主的妃嬪都恨上了謝昭儀,嘚瑟什麼嘚瑟,靖寧公主一出嫁就完事,就這麼幾天不換帳幔都過不下去了?沒看兩位貴妃都沒說什麼。
現在好了,以後自己的女兒出嫁也不能想見就見,真是一顆老鼠屎害了一鍋粥!謝昭儀隻能抱病,連宮門都不敢出。
白芷就把許諾的方法說了出去,眾人一想,對呀,這宮裡不但有母妃,也有父皇啊,孩子要見父皇還是沒有限製的,還是靖寧公主說的法子好!有公主的宮妃們總算安下了心。
這些都是小事,終於出嫁那天到了,天清氣爽,豔陽高照。許諾板著臉帶上了鳳冠,穿上那件華麗的嫁衣。
皇室婚禮注重的是莊嚴肅穆,倒是沒有過多的鬨騰,許諾對自己的公主府也熟悉,她端坐在黃花梨木的架子床上,無聊的數手指。
等到外頭響起腳步聲,白芷帶著宮女道“見過駙馬。”許諾在紅蓋頭裡翻了個白眼。
後來在外頭服侍的宮女就聽到裡麵一開始挺安靜的,後來漸漸聲音就大了起來,乒乒乓乓響個不住,白芷姑姑一個勁的念佛,還不停的嘀咕“還好還好,器物都換過了,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
當天晚上屋內紅燭高燒,但也沒聽到駙馬爺和公主叫水,快天亮的時候駙馬自己出來吩咐讓燒洗澡水。
再後來小宮女們就不知道啦,隻知道公主醒了以後和駙馬爺吃過早飯去將軍府轉了一圈。
三日回門,許諾和彭鳳去宮裡見康平帝,康平帝連早朝都有些心不在焉。回去後連連問於新靖寧公主回來了沒。
於新笑著回稟,“陛下彆擔心,公主肯定會來,說不得已經進了宮。”
這時小太監匆匆來報,“靖寧公主和彭將軍到啦!”
康平帝頓時展開了笑顏。
兩人依禮見過康平帝,然後許諾就跑到康平帝身邊坐著,詢問這幾天父皇鍛煉沒偷懶?吃了些什麼呀等等。
康平帝笑道,“知道你關心朕,用不著囉嗦啦。”看女兒一如往昔的活潑,康平帝就心懷大尉,看彭鳳的眼光也更和藹。
三人交談了一會兒,彭鳳徹底明白靖寧公主是如何受寵的,康平帝不但留了他們午飯,還讓他們吃了晚飯回去。
靖寧公主的春暖宮還是好好留著,專門備給她回宮時用。這種寵愛可見深厚。
康平帝還和彭鳳商量,既然已經是駙馬,再掌邊關人馬已經不妥,想讓他執掌禁衛軍。彭鳳自然領旨謝恩,禁衛軍護衛天子,非心腹不得入啊。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趕來見了皇姐和駙馬,大皇子更是表現的異常親熱。
等到宮門快要下鑰,康平帝也不能扣著女兒女婿不放,隻能放他們回去。
等人走後,康平帝問於新,“朕怎麼看著彭駙馬脖子上似乎有條紅印子啊,你看清楚了嗎?”
於新笑道“奴才沒在意。”哪裡是沒在意,他可是看的真真的,彭駙馬脖子上的撓痕可不是一道,那麼高的領子都沒全部遮住,嘖嘖,靖寧公主的駙馬可不是好當的!
讓人備受同情的彭駙馬正和許諾一起坐車,他把憋了一天的領子解開,許諾心虛的移開目光。
彭鳳道“大皇子今天似乎格外熱情。”
許諾微微一笑,真彆小看這個野路子的將軍,對局勢相當敏感。她道“你用不著管他,父皇還在,一切都聽父皇的。”
彭鳳馬上笑嘻嘻的應下了,靖寧公主隻有受寵的名聲在外,他卻知道公主為何受寵,和蠻子打仗的時候,聽說好些軍糧就是公主給的。
他還聽聞往昔朝廷救災,公主亦會拿出糧食讓朝廷調派,要問公主哪來這麼多糧食,沒聽說靖寧公主最愛墾荒嗎,從小時候起就墾荒,她手裡有糧極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