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天分過來照顧茗嫵的丫頭回頭就跟府裡的小姐妹說了茗嫵。
說那小姑娘小小巧巧的,長的卻極為精致,她再沒見過比那小姑娘還好看的小孩了。
然後幾個丫頭還特特圍觀了一回茗嫵,回來就一邊說茗嫵的長相,一邊也說怪不得出個門還要托鏢局護送呢。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家出來的姑娘,怎麼身邊就隻有一個奶娘跟著呢。
丫頭們當熱鬨來看這件事,但海家的當家人卻打聽到了茗嫵和吳嬤嬤是坐著商行的馬車從寶應縣上來的。再多的,就沒再打聽了。
畢竟人海家還是有些職業道德的。
茗嫵一連在屋裡悶了三四天,終於在第五天的早飯後踏出了房門。
不過茗嫵雖然從房間裡走出來了,卻沒往遠走。隻在客房前的天井處轉了轉。
圍著種在天井處的那顆石榴樹一邊轉圈,一邊背政史。等政史背得差不多了,茗嫵又嘀嘀咕咕背了一回英語單詞,這才又回房繼續做她的卷子去了。
也就是這一天,吳嬤嬤用籃子裝著個瓷白的壇子從寶應縣回來了。
看到茗嫵時,吳嬤嬤第一時間放下籃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茗嫵。見茗嫵渾身上下沒有半分不妥,人也沒見瘦,這才鬆了一口氣的坐了下來。
茗嫵將一直放在熏籠上的茶壺拿過來給吳嬤嬤倒了杯熱茶,隨後就退坐到一旁,也不說話,隻歪著頭看老奶娘喝水。
半晌,一杯熱茶下肚,吳嬤嬤才說起這一路上的事。
“好叫姑娘知道,咱們碰到誰了。”說這話時,吳嬤嬤臉上還帶著點不恥不屑以及一些說不上來是什麼的神情。
“難不成這事還有人跟嬤嬤搶的?”茗嫵眨巴眨巴雙眼,實在想不到什麼事情或是什麼人能叫吳嬤嬤露出這種表情。
“碰到成安了。”
“吔,他?”聽到這個名字,茗嫵瞬間瞪圓了一雙眼睛,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甄應壹活著的時候,可沒少費心思找這個家賊,沒想到甄應壹前腳沒了,成安後腳就出現了。“他沒為難您吧?”
“那倒沒有。”吳嬤嬤是似是想到了什麼,從衣襟裡拿出兩個銀錠子出來,“還給了老婆子十兩銀子。”
慷他人之慨還是盜亦有道,嘖,這都算什麼事呀?
深吸了一口氣,吳嬤嬤又接著跟茗嫵說道,“還有更叫姑娘吃驚的事呢。”
“好嬤嬤,快彆賣關子了,人家再猜不到的。”
“那蘇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成安的種。”原來那成安當初跑出去後就來了大興府,還借著鬨天災低價買了房產。如今蘇姨娘被成安買回去了,這倆人就跟倆口子似的,若不是她洽巧路過他們開的那家小店,她是再不敢想像的。
“……”所以那甄應壹是為了彆人的孩子拋棄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茗嫵轉頭看向房外,冬日的天空陰沉得很。再將吳嬤嬤的話往在心裡轉一圈。茗嫵突然想到她今兒早上做的那道語文題。
冬雷震震,震耳欲聾呐。
真遺憾甄應壹不知道這個美妙的真相……
在心底好一通嘲笑甄應壹後,茗嫵才又問吳嬤嬤:“如今整個大興府都遭災了,成安還能開什麼鋪子?”能掙到錢嗎?
“姑娘不知道,這世上就有一種行當,掙的就是這種窮苦錢。姑娘知道當鋪吧。”
“這個自然知道,當初我還當過東西呢。”
“那姑娘定是不知道還有一種行當,就是專門收當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