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太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種時候您可不能婦人之仁呐。而且也不是要對璉二.奶奶做什麼,不過是叫她避出府一陣子罷了。等過陣子命星歸位再不影響什麼,太太便是親自去將人接回來,又值什麼。”
“唉,既如此,便聽你的吧。”王夫人又猶豫了一番,便揚聲喚了貼身丫頭金釧去將鳳姐兒喚來,“叫鳳哥兒來,隻說我有事吩咐她。”
金釧應了一聲便往外走,但臉上卻多少帶出了一抹落井下石的神色來。
其實王夫人在聽到馬道婆說起鳳姐兒會妨克寶玉時,就已經動了心思。隻是她素來做慣了菩薩,不好立時就變臉,等馬道婆再三勸了,這才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出來。
另一邊,早就得了鴛鴦通風報信的鳳姐兒先是氣得砸了房中的茶具,完事就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
彆看她管著家,是人人敬畏的管家奶奶,可實際上她過得也沒有表現的那般風光。
老太太寵著寶玉,偏疼二房,就連她的好姑媽,說是將管家權下放到了她手裡,可實際上卻全然不是那回事。
寶玉是誰,是老太太的心肝肉,二太太唯一的兒子,更是整個榮國府的寶貝,鳳凰蛋。
彆說她了,就是闔府的人加起來都不及寶玉重要。
如今說她妨克寶玉的還是被府裡捧上天的寶玉的乾娘馬道婆。
天要亡她呀。
“奶奶重情義,還當她是親姑媽。可論理她於奶奶不過是隔房的嬸子。再沒有自家公婆還在,就叫個隔房的嬸子發落侄兒媳婦的道理。”
“你忘了老太太了?”鳳姐兒心煩的在房中踱步,聽到平兒如此說,直接回了一句,“老太太疼寶玉的心,不下二太太。”
“可老太太也疼奶奶的呀。”
聽到這句話,鳳姐兒身形就頓住了。想到往日賈母對她的疼愛以及對三春的態度,鳳姐兒臉上便揚起一抹苦笑,“不一樣的。”
其實老太太才是那個最心狠的人。
“鴛鴦跟咱們再好,這麼大的事,沒老太太的意思她也未必就敢傳出來?”鳳姐兒冷笑了一聲,“老太太這是一箭多雕呢。”
“一箭多雕?”
平兒順著鳳姐兒的話想了一回,卻沒想明白。詢問的看向鳳姐兒,而鳳姐兒卻隻是搖了搖頭,沒心思給平兒解惑。
“二.奶奶在家嗎?太太請您過去呢。”
主仆兩個正在想這事要怎麼破局呢,就聽見金釧站在院子裡朝屋裡喊話。
一時間,主仆二人相視一眼,不由愁入心底。
去還是不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就算她現在不去見二太太,二太太就不來見她了嗎?
涉及寶玉,她不信二太太會坐得住。
於是咬了咬牙,鳳姐兒便帶著平兒去見王夫人了。
說破天去,也沒得做堂嫂的給隔房的小叔子避讓的道理。
她是榮國府八抬大轎從大門抬進來的長房長媳,她男人是榮國府的繼承人。
就在鳳姐兒微揚著頭,一臉絕不妥協,誰說啥都沒用的踏進榮禧堂時,鳳姐兒那轉了不知道多少道彎的腦子終於想到了賈璉。
隻是想到賈璉,鳳姐兒又覺得這男人...靠不住。
鳳姐兒一進屋,禮還沒行,王夫人便急急的對鳳姐兒說道:“我的兒,你來的正好,正有件要緊事要跟你說呢。”
視線在馬道婆身上頓了頓,鳳姐兒仿若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的笑著回道:“太太有什麼事吩咐一聲便是,我雖年輕,卻也不糊塗。憑他什麼事,還能大過天去?”
這話...王夫人聽了鳳姐兒的話感覺有些味不對,但她心裡卻想著旁的事,也就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是這麼回事。”王夫人一臉慈愛的看了鳳姐兒一眼,又扭頭看了看馬道婆,一本正經的說道,“璉兒的親娘走的早,你們倆口子成親的日子也不短了,可一直沒個消息。寶玉他乾娘的意思是,不妨在廟裡給你婆婆做上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一來為了子嗣計,二來也是你的孝心。”
鳳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