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了。”奧爾把三份文件朝懷裡一塞,轉身回到小客廳,直接把彷徨的男仆抱了起來。
唉……自己的丈夫還沒這麼公主抱過,先抱了彆人了。男仆顫抖得就像是寒風中的樹葉,但他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貝爾特男爵,立刻把頭埋進了奧爾的胸口。他的顫抖停止了,甚至這麼近的距離,奧爾已經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走下樓之後,奧爾不得不擔心的提醒他:“科隆先生,請彆把自己憋死。”
科隆動了動,雖然依舊畏怯,終於直起了身體。
回到警車上,奧爾把他放在了自己對麵,他拽住了奧爾的袖子,但被奧爾用不至於讓他受傷的力道強硬拽開了。
幾輛警車駛離了男爵府邸,過了兩個街區後停下了。
“您是管家的養子?”
“他有很多養子。”
奧爾深吸一口氣,他的胸口發堵,非常想脫下這層皮,回去洗澡:“講講那天你叫的車夫。”
“湯姆·馬特裡,他是我很熟悉的車夫,如果叫了他,他還會給我幾個艾柯的零錢。您知道,我們這種仆人,連薪水都沒有。那天是很正常的一天,我們都知道舒爾小姐會在中午離開,所以提前半個小時,我已經把他叫到了門口。
他那天看起來很緊張,一直在問我什麼時候舒爾小姐會離開。我以為他有什麼急事,比如孩子生病了之類的——他有四個孩子。可是他說沒事。
對了,那天我習慣在叫了車之後打開檢查他的車廂是否乾淨,車廂裡還是乾淨的,但是我在座位的中間發現了一條藍色緞帶。湯姆說,那可能是他上一個客人忘在車裡的。我就把藍緞帶還給了他。
是我的錯,我應該意識到不對勁了,哪位體麵的女士會把緞帶遺落在出租馬車上?我覺得一定是湯姆殺害了舒爾小姐,之後畏罪自殺了!”
“冷靜點,冷靜點。”雷德越說越激動,甚至他說的內容都開始離譜起來,車夫的屍體早於舒爾小姐的屍體被發現,他可能參與綁架,但不會是主犯。雷德不想被送回男爵家,也擔心被新主人懲罰,顯然有些失了智。雖然很遺憾,奧爾覺得,那天車夫應該是沒什麼不對勁的。
奧爾按了按額頭,也可能雷德的精神在半年多的折磨後,已經出問題了。現在除了找個地方安置雷德外,奧爾還有四件事要做:(一)找到車夫的家人、(一)向梧桐區警局索要車夫的驗屍報告、(三)回警局見弗朗克夫婦還有事要問他們、(四)去見舒爾小姐的家人。
現在隻有大麥克在身邊,其他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O口O )頭大。
奧爾努力繼續分析這些事,後兩件事,他得自己去辦:“大麥克,你……”旁邊有個巡警困得點了一下腦袋,奧爾忽然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作為一個血族他依然精神亢奮,但大麥克是人類,“我們先回警局吧。”
“我們沒問題!我承認我有點困,但趕路的時候,我們睡一會兒就夠了!”
“不,你們去休息,換成夜班警察就夠了。今天晚上……好像有戴裡克?”
奧爾可不敢讓這些胖胖警察們熬夜,即使不是醫生,他也確定他們都是三高人士,熬夜一天,說不定就有誰猝死。
而菲斯·戴裡克,外號鐵拳,曾經和大麥克是對頭,但是在共同經曆了暴.亂,並且一塊被升為警探後,兩人的關係反而好了,沒到摯友,但高於普通朋友。
大麥克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那家夥是個廢話精,他隻會給你找麻煩!”
“就確定是他了。”作為一個資深巡警,奧爾如此對著大麥克這個警探下達著命令,“你,雷德·科隆,你想乾什麼?”
“為您服務,先生。”作為一個男仆,雷德不需要思考就給出了答案。
“我不信任你。”奧爾更果斷的回答給了他一擊重錘,“彆賭咒發誓,那不管用。我和你剛認識,難道就要把你帶進家裡?快點,說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奧爾清楚,因為把雷德從男爵家裡救出來,對方多少有了一點雛鳥情結,但他不在意。
“我、我……”
“回警局的路上你能慢慢想。”奧爾說,警車開始動了。
快到警局時,雷德終於說出了他的想法:“我會一些花匠的手藝,還會做飯,縫紉也可以,我也願意去工廠裡做工人,隻要給我一份工作,讓我活下去,都可以。”
“記住你的話,你在外邊的工作可不會有做男爵的仆人那麼輕鬆和富裕。”
“我知道的,先生。”
回到局裡,奧爾下車後朝警局門口看了一眼——為了方便兩邊溝通,比爾安排了手下守在警局大門口,這個時間了,竟然還有人“上夜班”繼續守著。
“嘿!”奧爾抬起手臂招呼了一聲,靠牆站著的男人立刻跑了出來,奧爾指著被其餘警察架下馬車的奧德,說,“有個人要讓你們照顧,目前他暫時沒辦法活動,再找幾個人過來,一會要抬人。”
那人跑過來,奧爾才發現應該是個少年,可能十六.七,他聽見奧爾的吩咐,立刻轉身跑了。
奧爾暫時帶著雷德進了一間空審訊室,這次他沒抱著雷德,是其他人把他架進來的。他不是警探,如果是警探的話,這種非罪犯的來客,就能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接待——雖然大麥克說可以用他的,但奧爾覺得那不太好。
有些事他一路上一直想問,但有彆的警察在場,隻能憋著,現在總算是單獨……奧爾看了一眼審訊室的門,舒爾頓現在應該還在忙吧?或者已經回家了?
收回視線,奧爾問:“你知道藍緞帶俱樂部嗎?”
“是的,我知道。”
“能說說貝爾特男爵和藍緞帶俱樂部之間的事情嗎?呃,太露骨的事情就不要說,我隻是懷疑舒爾小姐的死亡,與藍緞帶俱樂部有關係,並不是要探聽香.豔的的秘聞。”
“我第一次知道藍緞帶俱樂部,還是兩年多前……”
雷德並不是貝爾特男爵的貼身男仆,但那時候他也是在主人門口等候命令的高等男仆,而且還算受寵,貝爾特男爵總會給他安排一些工作。那天他被安排去門口等待一位訪客,一位手腕上係著藍色緞帶的訪客。
那個人坐著一輛普通馬車在七點來了,他穿著帶兜帽的大披風,臉上裹著麵巾,把自己從頭到腳都遮得嚴嚴實實。
雷德把人帶進了貝爾特男爵的書房,但很快,貝爾特男爵則把人帶進了他的遊戲室。雷德和男爵的貼身男仆被要求守在門口,第一天早晨,兩個人才從遊戲室裡出來,那男人一瘸一拐的。
這就是藍緞帶第一次出現,之後,幾乎每周都會有一個相同打扮的男人來到男爵府邸。假如這周沒有人來,那麼男爵必然有一天會參加一場聚會——聚會的請柬上粘著藍緞帶蝴蝶結。
“具體是什麼聚會我並不清楚,因為男爵都是獨自前往,不過每次回來,男爵的身上都帶著濃烈的男.性.氣息。”
這時候他說話的態度和車上講述車夫情況時就完全不同了,沒有那麼癲狂和暴躁,雖然皺著眉但不是苦惱,更像是專注於思考。
“……”這TM原來還有外賣和堂食兩種模式的,“藍緞帶的男人每次都是同一個人,還是有很多人?他們最多的是什麼時候來?”
“最初應該是不同的人,就算他們低著頭,但身高和走路的隻是也是不同的。但後來有一個人來得很多了,他大概一百八十一公分,身材瘦削但強健,藍眼睛金頭發,但具體的長相我並不知道。眼睛是我借著撿東西看到的,頭發是我看見了他披風上粘著的碎發,所以眼睛可以確定,但頭發不確定。
他們大多是周五或者周六來,大多是一晚之後離開,但偶爾也會留得更久,兩夜一天之後再走。”
“他們……見過舒爾小姐嗎?”奧爾終於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見過。但他們沒有交流,就隻是在宅子裡路過彼此而已。舒爾小姐不是一位好奇心過重的冒失小姐,她很謹慎,在離開少爺小姐們的教室後,就會立刻低下頭,不對任何人或事過多的窺探。”
奧爾這兩天歎氣很多,現在他再次忍不住歎了一聲,舒爾小姐是一位很美好聰慧的女性,她已經儘一切努力在保護自己了,但是……
聽見了那聲歎息,雷德也抬起了頭,第一次直視著奧爾:“您能抓住凶手嗎,蒙代爾先生?”
“我隻能說,我會儘一切努力。”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該死的,舒爾小姐並不是,尤其她不該在那麼年輕的時候,死亡得如此痛苦與屈辱。您認為那個藍眼睛的男人,就是凶手嗎?”
“不,我不認為他是凶手。”奧爾搖頭,“我隻是儘量的找出所有有嫌疑的人,再從他們當中篩查出更多的嫌疑人。你、貝爾特男爵,都曾經是嫌疑人,但你的身體狀況讓你排除了嫌疑,男爵目前還是我的嫌疑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