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教授看著奧爾,露出了斯文的笑容:“當然,我很樂意。”他示意護士將鑰匙交給了奧爾。
走出那條通道,豪特瑪黎問奧爾:“你為什麼不立刻審問他?”
“因為我現在相當於還沒有證據,隻有幾句傳言和猜測,現在我去質問,他一定能很輕易地將我駁斥回來。假如他真的是凶手,那樣不止沒有收獲,甚至還會打擊我們自己的信心,增強對方的信心。
現在這樣拖著,緊張的隻會是他。我們要做的是抓緊收集證據。”
豪特瑪黎對著奧爾比了個大拇指。
“對了。”奧爾停下腳步,歪著身子朝著剛才的那個路口探頭,“助理先生,請過來幫我們幾個忙,還有些問題需要您回答。”
剛才助理是不太想和奧爾在一塊的,畢竟奧爾“冤枉”了他,還有一個討厭的豪特瑪黎。但是等他們一走,周圍警探看著他的目光卻更加的不懷好意,就像是圍繞著虛弱的獵物。助理相信,隻要有機會,這些家夥一定會也把他打成罪犯,原來他還沒有徹底安全。
所以,現在奧爾一叫,助理幾乎是笑容滿麵地衝了出來。
到了隔壁,豪特瑪黎立刻開始翻箱倒櫃。
“你在找什麼?”
“多特利瓦偷走的東西。”
“……”奧爾頓了頓,“你知道他偷走了什麼嗎?”
“我雖然不知道,但我可以找有價值的東西。”豪特瑪黎給了奧爾一個得意的眼神,“比如這個。”他拿出了一支金筆,在助理麵前搖晃,“你在克拉羅斯教授那看見過類似的金筆嗎?”
助理竟然有點猶豫,他看來很想做出肯定的回答,但他更怕奧爾,所以現在斜眼看著奧爾。
“豪特瑪黎警官,這當成我們的殺手鐧,怎麼樣?”那位黑發教授目前還隻是嫌疑人,萬一他不是呢?剛才從保險櫃裡拿出來的東西,奧爾注意過,裡邊隻有錢財和地契,沒有任何看起來像是研究成果的東西。
假如青黴素的成果真的被偷走了,奧爾是必須要把它找回來的!即使短期內普通人用不起它,但青黴素就是青黴素,是目前這個時代最好的救命藥。
那就更不能激怒黑發教授,一方麵不能讓他作為罪犯徹底翻臉,因為這有可能讓他產生拉著大家一塊下地獄的心理。
另外假如他不是罪犯,那更不能這樣了,即使他更青睞肉毒杆菌,但畢竟是克拉羅斯教授的同伴,他是在克拉羅斯教授死後,最了解青黴素的人了。
豪特瑪黎聳聳肩,他也知道奧爾這麼說就是拒絕:“現在你是頭領,我服從。”
果然送來的是克拉羅斯教授的全套衣服,包括襪子和鞋,奧爾在教授的袖口、褲子和鞋子上,也都找到了燒灼的痕跡。
尤其是鞋子,右腳的鞋麵上有一塊蠶豆大的焦痕,甚至已經有些腐蝕空了,教授的襪子上也有焦痕。
除此之外,他們還在教授外套左肋的位置,發現了一塊淺紫色的半圓形汙跡。這種紫色奧爾看著有點眼熟,但他一時間沒想起來在哪見過。
奧爾和達利安麵對麵的演示,教授被刺中,把手中瓶子裡的酸液全部潑向襲擊者,襲擊者慘叫著推開教授,教授倒在了地上。
“不對。”奧爾從地上爬起來,“教授死亡的位置很靠近桌子,假如凶手被潑後立刻反擊,那教授應該是倒在辦公桌上。”
“好像確實是這樣。”豪特瑪黎點著頭,雖然他不太清楚研究教授到底是怎麼死的有什麼用。但前邊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有用,最後都有用了。所以現在豪特瑪黎很積極地跟著奧爾一起演示和研究,“如果凶手沒反擊呢?就這麼忍著疼痛離開,放教授自己倒下去。”
“在劇痛的情況下,一點都不反擊說不過去。”達利安站了出來,再次站到奧爾麵前,手上模擬刺.入拆信刀的姿勢,“而且,這種攻擊原本就是給了教授一個向後的力量,他死亡的姿態應該是向後倒,不該是倒向一側。”
奧爾看助理:“你確定第一眼看見的教授是那樣的姿勢?”
“是的,我確定。我非常確定,請相信我,先生們!”
“還有一個問題,其實應該最初就問的——一位心臟被刺穿的血族,還能把酸液潑到敵人的身上嗎?”
在場的一位狼人和兩位血族一起點頭,達利安代表他們補充答案:“臨終時的血族,力量和速度反而會有一定的提升,即使克拉羅斯教授是一位心臟被刺穿的老者,他最後的反抗,也會足夠強悍。這個時間大概會持續一分鐘左右。”
豪特瑪黎稍微補充:“以教授的年紀,最差也能堅持三十秒。”
“三十秒……喊不出來?”
“你也看到了,對方有從犯,二打一。”
“一個輕易被暴揍的從犯。”雖然紅發學生逃跑時,奧爾反應慢了一點,但回想當時的場景,奧爾很確定,即使隻有他一個人在,也能重新把紅發學生抓住。那是一位常年從事研究工作的宅男,他和警察的區彆就是家養胖虎和野生霸主的區彆,“缺少戰鬥經驗,你確定他能在教授最後瘋狂的三十秒內控製住教授,讓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要知道,教授早年是上過戰場的。”
豪特瑪黎一愣:“那你說怎麼回事?”
“最簡單的情況,從犯不止一個。”奧爾摸了摸下巴,“這樣的話,教授的死狀也可以解釋了。加西亞,你朝那邊站,對,就是那。”
“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看,凶手被堵在了辦公室裡。Emmm……其實將書架歸位,再跑出來,對於血族來說需要的時間不長,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定要在那個時候偷盜。尤其他有同夥,而同夥能為他放風的情況下。不過,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考慮。
被堵住後,凶手的最佳選擇是躲在黑暗處,希望教授能儘快離去。畢竟那個角落裡的各種櫃子很多,還是有機會藏住的。”
達利安做了一個躲閃的動作,又站了起來:“對,這是最好的選擇,但他還是被教授發現了。可作為一個賊,他即使被發現了也沒逃……”
“教授也沒有發出呼喊,但他
很可能知道對方偷竊了什麼,或許要求他交出來。”
“他們打起來了?”豪特瑪黎順著推理朝向想,“或者至少開始爭奪?然後對方失手殺害了教授,而教授也在搏鬥中把瓶子裡的東西灑在了對方身上?”
“被刺中要害,重要的東西也被盜走,教授不可能在生命的最後還要保護那個竊賊和殺人犯的名譽而不出聲。還有一個從犯跳出來,可能隻是壓製了教授,甚至也可能是這個人殺害了教授。”
奧爾把教授的外套翻了出來,看剛才發現的那塊汙跡:“你們覺不覺得……這像是個鞋尖的痕跡?”
“好像……是?”豪特瑪黎歪著腦袋看過來。
“隻能看出來是個半圓。”達利安實話實說,畢竟他知道,實話才能幫助奧爾,“沒有鞋印的紋路。”
“我們去看看那位狼女護士,護士們的鞋是一種軟底鞋。”
沒有石油,也就沒有石油化工,沒有橡膠底。現在鞋子鞋底是木頭、皮革,以及動物筋。醫院裡都是大理石地麵,奧爾他們的靴子踩在地麵上就會發出噠噠噠的聲音,但護士們則不會,她們走過時,最多是沙沙聲。
奧爾因為好奇觀察過,她們的鞋底大概是布做的,
“呃……”助理小聲開口,“那個,我想說,這個汙跡的顏色很像我們最近研究的一種給傷口消毒的藥水,因為裡邊有龍膽紫,所以是紫色的。”
“龍膽紫,那玩意兒不是染料嗎?”豪特瑪黎疑惑地嘟囔著。
奧爾想起來這紫色為什麼這麼眼熟了——紫藥水啊!八零後很熟悉的東西,家裡的常備藥物之一,奧爾小時候磕碰了,都是塗這個的。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紫藥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碘伏。
“時間過得太長了。”這麼說的時候,奧爾忍不住看了一眼助理,這個糊塗蛋耽誤的時間太長了。
一群人回到了隔壁,走過去時,奧爾特意直直盯著護士的右腳。
護士疑惑但坦然地看向奧爾:“有什麼問題嗎?警察先生?”
從她的反應看,如果她是幫凶,那大概率她已經處理好了腳上的鞋子,至少現在她腳上穿的鞋沒問題。另外小概率是她根本沒察覺鞋子在老學者的身上留下了印記,但這個概率真的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