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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就要走了嗎?十分感謝您這次的幫助。”克拉羅斯表現得比奧爾認為的還更要誠惶誠恐, 他匆忙摘下頭盔,因為血跡乾涸,他的那雙血手套現在已經變成了棕紅色, 他就用這雙手把頭盔蓋在胸膛上, 對奧爾彎腰, “再見,蒙代爾先生。”
奧爾對他點點頭, 扭頭想尋找一下達利安,而達利安就在他身後對他微笑——尷尬感帶來的窘迫瞬間好了很多。
所有剛才那些聽到奧爾嘴炮的警官們, 無論狼人或是血族,都恭敬地脫帽, 送他們兩人離開。
以至於那些沒聽見的狼人和血族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麼?雖然他破案有點厲害,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直到奧爾走了,那些行禮的狼人和血族才重新直起腰開口回答同伴:“你們知道什麼?那是一位有著廣闊視角, 能夠看到世界的先生,很可能未來將會是我們血族的政治家。”
就如奧爾說的,現在的世界局勢很接近一戰時的情況, 中下層的生活都不好過,也有很多人站出來意圖改變這種情況,也是各種思想百花齊放的時期。雖然到底是什麼樣的改變還沒有人說得清,但是那些雄辯滔滔的思想家與政治家,開始得到越來越多的尊敬。
當然, 這裡邊也有很多混子, 但依然有越來越多的人認為, 隻有真正了解世界, 有著驚人天賦與出色領導力的政治家, 才是未來世界的領袖, 而不是那些所謂的生來尊貴的貴族。
隻不過他們的思想還是差了一點,畢竟這個世界缺少一個東方文明,缺少某些思想的碰撞和啟迪。
但對於思想家和政治家的推崇也影響到了血族,甚至血族們比人類更加渴望得到改變。
奧爾不知道這些家夥把自己抬得這麼高,但他離開時也被那些血族看著他的眼神弄得有點發毛,但過上十天半個月,血族們應該就不會那個樣子了——奧爾此時十分天真地想。
“蒙代爾警官!”豪特瑪黎追上來了。
他用一種怪異的腔調叫著奧爾,奧爾挺想打他的。
“你能正常一些嗎,豪特瑪黎警官?”奧爾停下來等他。
豪特瑪黎笑了笑:“我是來給您送這個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彙票,三張,奧爾覺得是1500金徽,頓時有點高興,“請一定要收下,這是您應得的。那位多特利瓦教授也不是個小人物,即使我們有充足的證據,也不一定能拿下他,畢竟他可不像那個無名小卒,可以被揍成肉醬。”
奧爾當然收下了,他接過彙票,直接給了達利安。
豪特瑪黎鬆了一口氣:“我原來一直認為,您對人類太友善了,現在我為自己的短視向您道歉,您不虧是閣下的後代,純的。”
“……”送錢就送錢,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長一張嘴巴?
豪特瑪黎也不明白,為什麼奧爾剛才表情還算友善,在收了錢後,就變成了一張黑臉?難道他不喜歡錢嗎?或者認為給他錢是一種侮辱?
會特意跑來送錢,因為豪特瑪黎害怕,畢竟他今天做了不少看起來是違抗奧爾的事情。
普通血族對人類敵視,最多偷偷乾掉幾個人,毀屍滅跡。但奧爾這個看似對人類友善的家夥,心裡裝著的想法是動輒會讓幾十萬甚至更多人類煙消雲散的想法。
豪特瑪黎自認為不是個好人,對人類也存有惡意,但他和奧爾這種表麵和善甚至還開孤兒院的家夥一對比,簡直就是個聖人了。
他更後悔了,不該來送錢的,應該讓克拉羅斯自己來的,可現在又不能把錢要回去。
“對了,您過兩天要去看緞帶殺手的行刑嗎?”
“已經判了?”奧爾印象裡這種案件的判決……哦,那是上輩子對藍星的印象。
“是的,兩個人都是死刑,法官把行刑的權利,判給了家屬。”
“……”
為什麼奧爾看起來更不高興了?!
克拉羅斯想哭:“您看起來……對這個判決並不滿意?”
“這個判決給了受害人家屬親自報仇的機會,這在某種情況下是在宣揚複仇……”奧爾看了看豪特瑪黎,豪特瑪黎好像有點不耐煩?也是,案情結束了,誰願意繼續聽自己忽悠?
於是還等著奧爾說下半句話,引申出更多話題的豪特瑪黎就聽奧爾突然一頓,接著說:“感謝您送來的金徽。”他對著達利安伸出手,達利安很配合地又拿了一張彙票出來,奧爾也沒看金額,直接拉過豪特瑪黎的手,把彙票拍在他手裡了。
說了半天話,豪特瑪黎應該就是在等分紅吧?雖然有點心疼,但奧爾還是微笑地拍了拍豪特瑪黎的肩膀:“謝謝,再見。”
豪特瑪黎在奧爾的背後伸出爾康手……
豪特瑪黎很確定,雖然奧爾可能不喜歡錢,但他一定不喜歡有人把已經塞進他口袋裡的錢再掏了一份出來,沒人會喜歡,但他剛剛就乾了這麼一件事。
QAQ嚶!我明明是來示好的!
豪特瑪黎雖然傷心但也不敢繼續追上去了,因為很可能被奧爾誤會成他嫌錢少了。歎了一口氣,他決定找其它機會補回來。
達利安覺得奧爾可能誤會了什麼,但是,算了,反正事情圓滿解決了。
可是走在前方的奧爾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呃……咱們的馬車在哪?”他記得馬車是直接到樓下的,但現在馬車沒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聞到馬的味道了,應該在那邊。”達利安一邊笑著一邊帶路,“您對緞帶殺手的判決並不滿意?”
“這種判決雖然看起來很爽快,但隻是執法機關在為自己賺取名聲,同時把責任推到了受害人家屬的身上。不是誰都有那個膽量,在大庭廣眾下去傷害另外一個人的,即使對方是仇敵。而且,這會給很多人造成誤解,複仇的謀殺是無罪的。
唉……不過好像不需要緞帶殺手這個案子誤解,諾頓帝國一直就有複仇的傳統。”
“這個案子裡的受害者家屬……確實有不少人可能不敢動手,到時候他們就要成為笑柄了。不過,您不喜歡複仇嗎?”
“決鬥就是一種複仇,你覺得決鬥真的公正嗎?”
“……並不。”
隻要上才有毛頭小子的正義複仇,有錢有權的那一方即使自己的能力不行,也能雇傭代打。尤其最近十幾年開始流行使用槍.械的決鬥,弱的那一方武器都要更差,怎麼打?雖然也有使用相同武器的決鬥,那也是雙方必然都使用好裝備,弱的那一方根本不熟悉自己手裡的武器,除非他也是個剛覺醒的血族,否則必定處於劣勢。
能用決鬥找回公平,這隻是一個童話。
“我回去會加強魚尾區的巡邏。”達利安說,“禁止任何形式的私鬥。”
果然,奧爾笑了。
“你是聖徒嗎?”達利安忍不住問。
前一秒還微笑的奧爾,頓時囧了:“我隻是希望自己生活在和平安寧的環境裡,誰不希望呢?”
“可我覺得您向往的,不是現實,而是人類《聖典》裡的天國。”
“不,那是現實,會存在的。”
“當然,它會存在的。”
達利安一臉“我會保護你美好夢想”的表情,奧爾能怎麼辦呢?他又不能掏出手機來給他看照片和短視頻。
算了,就這樣吧。
終於看見停馬車的地方了,奧爾一眼就看見了他們的車,因為用的是殘疾狼人他們的馬車,塊頭比其它警
局的馬車都大出來兩圈,拉車的馬匹也更為彪悍,而且……馬車周圍圍了一圈狼人警察。
伊維爾最先看到了奧爾,立刻把狼人們趕開了。
“你們剛剛在乾什麼?”奧爾疑惑地問。
伊維爾無奈傻笑著指了指馬車敞開的車門,奧爾一眼就看見了用一個傻憨憨的動作站在腳踏上的奧丁。
它側著身體,一側的翅膀張開,身體向後側仰著,嘴巴張開,閉著眼睛。它在曬太陽,曬張開翅膀那半麵。
看來是在這等待的狼人們太無聊了,麵對奧丁展露的“奇景”,他們都忍不住湊過來看了。
“結束了嗎,蒙代爾先生?”伊維爾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達利安那張臉除了麵對奧爾就是麵無表情的,而奧爾看起來有點不太高興。
“嗯,結束了,我們先去白樺鎮。”奧爾點了點頭。
“好的,請稍等,我把馬套上。”馬看起來還掛在車上,但其實已經鬆了,不能不趕車還緊緊箍著馬,“請彆灰心,我們都清楚您的才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