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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西姆沉吟片刻:“我們血族在遠洋運輸方麵有著遠超人類的優勢, 我很肯定,最近過來的族人並沒有什麼台風的消息。當然……我們和南大陸那邊的消息有著至少三個月的時差,但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時差, 沒人可能在我們之前得到南邊的消息。”
血族和狼人是很喜歡做遠洋航行的, 因為完全由自己人組成的船舶上, 他們不需要繼續偽裝成人類,狼人能變成半狼的狀態在甲板上曬太陽。因為更強悍的力量與□□抗性,他們隻需要人類三分之一的船員, 可以不攜帶飲水, 他們可以喝海水解渴, 食物也隻需要人類的二分之一。
這種情況下的狼人水手們, 上岸後是要大吃一頓, 休息一周左右的, 但比起人類的水手還是好用地多。
“那麼, 是大奧瑟爾騙了布羅格?還是有人騙了大奧瑟爾?”奧爾看向達利安。
“那些搶劫犯是布羅格去凱特尼斯家族雇來的。”奧爾在拷問布羅格時, 達利安也向其他警察詢問了四個劫匪的招供情況,“那幾個家夥都是老油條了,很清楚自己的立場, 被抓的瞬間門, 就把該說的都說了,可作為拿錢辦事的人, 他們知道的也不多。”
凱特尼斯家族是梧桐區那邊的□□家族,之前抓捕那個毫無人性的悍匪卡爾沃特時, 順著天使藥的線索找人時, 奧爾了解了一番索德曼的各方勢力,其中就有凱特尼斯家。
這是以酒、天使藥與J院為主要營生的家族,偶爾也乾些搶劫綁票之類的事情。
“確實是大奧瑟爾雇傭他們自導自演搶劫自己的銀行, 拿到保險金後,凱特尼斯家族可以得到至少1500金徽。他們沒想到警察會來得這麼快,跑得這麼靠前……埋在路口的炸.藥隻是為了嚇唬一下圍攏過去的警察。”
無論種族,在場的警察都感覺有些氣憤——為什麼警察忠於職守,反而會被罪犯當成不可能的事情?那些被抓捕的罪犯難道還委屈嗎?
奧爾皺了皺眉:“我們這的分行被投保了多少錢的保險?把布羅格弄醒。”
安卡和另外一個血族立刻把昏倒在地上的布羅格,用花瓶裡的水潑醒了。
不是所有銀行裡都有幾萬、幾十萬的金徽,奧瑟爾兄弟銀行的資產總額可能都不超過20萬金徽。他們在魚尾區的分行,立足點是為了方便隔壁貝殼區白磚大道那條繁華購物街上,人們的取用,但每天保持的銀行現金量也隻在2500到3000金徽之間門。
所以,正常來說,保險公司的理賠合同,應該也在3500金徽左右——銀行的庫銀損失再加房屋損失。
可這是一家兄弟銀行,保險理賠,賠償的也是銀行,不是大奧瑟爾個人,錢是進的公賬。
大奧瑟爾為什麼這麼確定,他拿到錢之後,不止能夠填補上虧空,還能給□□1500金徽的高額報酬?
“我……”布羅格醒過來後猶豫了片刻,但當奧爾的眼神看向他骨折的腿……打了一個哆嗦的布羅格立刻什麼都說了,“值錢的不是那些現金!叔叔,小奧瑟爾先生,在半年前,將一批價值至少三萬金徽的珠寶存放在了這裡的保險庫裡。嶽父讓我將那袋珠寶,偷偷拿給他。”
弄清楚了一個疑點,也確定布羅格確實是再沒有其它隱瞞了,他被送下去了。
但剛才的疑點依然沒有解開,那就是到底是誰,出於什麼目的,告訴了大奧瑟爾一個假消息?
“呃……”馬克西姆抬了抬手。
“請說。”
“目前的線索,我覺得發生這種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想把菠蘿的價錢打下來。大奧瑟爾到底有多少財產,他圈子裡的朋友,應該比他更清楚,但如果他拿出遠超於自己承受能力的錢買下了大量菠蘿期貨,卻依然能保證奢侈的生活,那誰都知道他乾了什麼。
對於這種人來說,假如菠蘿真的要跌了,他比誰都更恐慌。周一開門時,他就會用最快的速度把菠蘿扔出去。很可能這個幕後者不止把消息告訴給了大奧瑟爾一個,那麼當周一來臨……
噗通!跳水式的下跌。”
馬克西姆做了個跳水的動作。
奧爾咽了一口唾沫:“今後請不要購買任何的股票、債券、期貨,或類似產品,馬克西姆。”
“先生,我是個十分穩健的投資者,我隻會做最基礎的金融理財……好的,我不會再做類似的投資了,先生。”
“您可以隨意處置您自己的錢,馬克西姆。但我的理念和您不同,我認為,錢是攢出來的。”
作為一個藍星的80後,他見過90年代全民炒股的盛況,也見過股災降臨。他鄰居家的叔叔,全家三十萬的積蓄全扔進了股市,彆說水花了,連水響都沒聽見。有一陣他一直聽到隔壁的阿姨在哭,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門那哭聲才消失。
那一家倒是沒離婚,隻是爽朗的阿姨變得沉默,熱情的叔叔變得木訥。
奧爾的媽媽那時候就告訴他,至少對大多數人來說,錢是攢出來的,不是炒出來的。當他以後有結餘的時候,可以拿一部分錢去玩一玩,可絕對不能上頭,不能把一切都寄托在錢生錢上。
錢沒有那個器官,下不了崽。
後來奧爾也目睹了其他人炒君子蘭、炒外幣、炒黃金、炒房,一直到炒高科技的電子貨幣。
他也知道自己矯枉過正,他甚至隻敢存死期,但就算周圍的人都說,通脹的情況下,他那麼乾就是讓自己的錢在不斷縮水,適當的金融投資是沒問題的。但他還是不敢,他不認為自己的自製力有多強,他很害怕自己會上頭。
藍星的他,膽子一向很小,嚴重缺乏冒險精神,否則也不會一直單身到死了,膽子稍微大點,他都該去試一把的。
在諾頓帝國,這些東西更可怕,因為這裡的金融市場還是個野蠻生長的寶寶,規則與監管都沒有成型,毫無秩序隻有混亂。
雖然到了諾頓帝國每天都在冒險,但奧爾覺得,金錢方麵還是彆冒險了。
馬克西姆當然知道這位王儲有多麼的固執,他也隻能點頭:“聽從您的命令。”
“我們對於金融方麵的事情,都缺乏必要的了解。”自家的事情說完,問題又回到了案子上,“馬克西姆,這件案子還請您一直跟進。”
“這個案子,難道不是在大奧瑟爾身上結束嗎?”馬克西姆一怔。
“我也想在大奧瑟爾身上結束,但我有預感,這事沒這麼容易完。另外,你們覺得,我們是否要把這件事和錢德勒說一聲?”
有些人對錢德勒這個姓露出迷茫,但馬克西姆是知道的。
“您……有辦法和那位王子聯係嗎?”
“我聯係不了,但我可以聯係克拉羅斯,隻是那樣一來,關於菠蘿的事情就會向外擴散,所以,還是等到明天早上,我們取完了錢之後再說吧。”
“不需要將菠蘿的事情擴散。”達利安說,“你可以隻是說大奧瑟爾盜用了公款,無法填補虧空,因此雇傭盜匪搶劫自己的銀行,意圖騙保。然後請克拉羅斯協助我們逮捕大奧瑟爾,見麵之後,我們再與他詳細說明問題。”
“……我們?”奧爾覺得,這個“我們”可能不包括他。
“你難道想讓局裡的警察們產生不必要的擔憂嗎?”達利安聳聳肩。
“好吧……”
為了把事情說得更明白,馬克西姆也得跟著達利安一塊去,他們騎著馬趕往大奧瑟爾的住所。在他們的頭頂上,帶著信的奧丁,則飛得更快。
奧瑟爾兄弟倆住在兩棟緊挨著的宅子裡,所以大奧瑟爾雖然坐在書房裡,但他甚至不敢開燈,擔心弟弟看見光亮過來詢問。
外邊突然傳來雜亂的馬蹄聲,坐在書桌後邊的大奧瑟爾立刻用和他龐大身材不相符的速度,在黑暗中衝向了窗口,他跪在地上,小心地撩起窗簾,透過縫隙向外看去。那是一群紅衣的皇家警察,有人騎著馬,有人坐著馬車。
街道上的路燈這時候已經熄滅,但是馬車上掛著明亮的氣精燈,所以大奧瑟爾從警察中認出了魚尾區達利安局長,還有梧桐區的克拉羅斯代理局長。
大奧瑟爾笑了,看來是成了,可是笑容又消失了——他的女婿沒跟著警察們一起回來,是出了意外嗎?
大奧瑟爾心急如焚地等待著管家出去與警察交涉,並決定當這件事結束後,一定要找一個更年輕行動更利落的管家,當他終於看到對方轉身走回房子裡,立刻從書房裡衝了出去,當聽見他上樓的聲音後,立刻走了上去,不悅地問:“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吵鬨?”
“光明啊,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先生,我們在魚尾區的銀行被搶劫了!”管家立刻用驚恐的聲音回答他。
“哦!光明啊!”然而大奧瑟爾卻需要強忍著,才能讓自己不會笑出聲來。
奧瑟爾兄弟向後走出房子,大奧瑟爾穿著有些皺的襯衫和黑色馬甲,嘴角緊抿。小奧瑟爾則穿著睡袍,甚至跑丟了一隻拖鞋,瞪大雙眼滿臉驚恐。
小奧瑟爾先生的妻子則在放聲大哭:“我說過讓你們關了那破地方的銀行,去年就已經有一波強盜了!哦!光明啊!光明啊!”
“女士先生們,請不要擔心,你們的銀行剛被炸開,警察就已經及時趕到,我們的兩位警察英勇殉職,但是你們的銀行沒有任何損失。”達利安說著,也是為犧牲的警察儘可能地爭取更多的利益。
“哦……光明保佑那些英勇的靈魂,每一位殉職的警察家屬都將得到奧瑟爾兄弟銀行的100金徽代金券。”
安卡在後邊撇撇嘴,100金徽,還是代金券?真夠吝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