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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安娜·普林?”
“對!”凱恩女士翻了個白眼, “其實在這件事上,我也沒什麼必要隱瞞你們,我們很可能是友軍。安娜·普林是曾經這家的雜活女傭, 她在一個月前突然失蹤了。我剛才的逃跑, 其實……隻是一種習慣。”
凱恩女士聳了聳肩:“我們私家偵探和你們皇家警察的關係, 一向很複雜。”
“是的,我知道。”錢德勒十分理解地點頭, “我們私家偵探想辦案就是很困難。”
私家偵探和警察們:“……”
奧爾:“……沒記錯的話, 您是一位知名的偵探,普林家有錢雇傭您?”
私家偵探的雇用費用可不低,尤其是能夠被錢德勒了解的這個等級的私家偵探,每小時的谘詢費一定是按照金徽來計算的, 如果是整體接手的案子,費用更高昂。
“誰說是普林家雇傭我的?彆那樣看著我, 我是不會供出我的雇主的,這是私家偵探的職業道德。”
先不去糾結到底是誰雇傭她的這個問題,假如她是真的為這個來的,那麼女傭安娜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能知道您的調查結果是什麼嗎?”
“可以,我的調查結果就是, 安娜在一個月前並沒有離開這棟房子。”她指了指莫裡亞特家的房子, “讓我進去, 我會給你們表演一個魔術。”她從小手袋裡取出了一瓶香水。
一進門, 她就開始在大廳上噴灑香水:“請把窗簾拉上, 這是我的好友為我製作的魔法藥水, 它隻要沾染到鮮血就會發出漂亮的光芒, 就如死者的幽靈在與我們溝通。呃, 看來這裡沒有鮮血。請把窗簾拉開吧, 我們上樓去。”
莫裡亞特家的管家露出憤怒的表情:“警官先生們,你們就任由這個瘋狂的女人,在這裡亂噴什麼煉金藥水嗎?”
不是煉金藥水,奧爾懷疑這就是魯米諾試劑,也就是發光氨!這可是警察辦案的大殺器,奧爾依稀記得最早的魯米諾試劑好像是1850年左右就已經被合成出來了,隻是那時候沒有被廣泛用於刑偵而已。他在這個世界也很注意去尋找,畢竟這種發明都會上報紙的,可目前為止沒發現。誰能想到這種大殺器自己送上門來了呢?
凱恩女士已經走上了二樓,並在二樓的地板上噴灑,警察們關燈。
“啊!”“這是什麼?”“有點好看?”“有拖把從這拖過嗎?”
藍色的熒光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裡,隻不過,這藍色的熒光描繪出的“景色”人們看著有些怪異,就像豪特瑪黎形容的,像是拖把拖過地麵。
“不是拖把,是人……”凱恩女士說,“而且,她當時還活著。”
順著拖拽的血跡到書房門口時,能看見地上和門上都有著清晰的手印,另外,門和牆上,還有大片的飛濺血跡,看起來應該是安娜轉身掙紮時,曾經用手抓地抓門,然後有人用什麼東西,砸了她的頭。
“這可真是太可怕了!你是惡魔!是吸血鬼!”說這種話的的當然不是在場的真·血族們,更不是狼人,而是那位莫裡亞特家的管家,“太可怕了!她從地獄裡召喚了鬼怪!”
“這不是魔法,這是科學,或者說,化學。”奧爾說,“請幫忙把燈打開,謝謝。”
他轉手揪住了管家的衣領:“現在,先生,您的雇主們已經跑了,假如您依然什麼都不說,那麼一旦我們找到了屍體,您覺得凶手會是誰?”
管家緊緊抿著嘴唇:“那可怕的魔法代表不了什麼,那個魔女難道敢於上庭作證嗎?她得到的隻會是一根火刑柱。”
必須得承認,他的話不算錯,雖然各個教廷都已經與異族休戰,但教廷依舊有權利懲罰“作出傷害人類生命或偷盜人類財產
之行為”的異族。可這種認定太廣泛了,也太主觀了。
一位男士去世,隻剩下妻子和年幼的女兒,然後他家族裡的其他人舉報這個女人是個魔女,她殺死了自己的丈夫,意圖謀奪家族的財產,這種情況不就是兩點都占上了嗎?至於根本找不到她殺害丈夫的證據?她是魔女,魔女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或是一個鎮子上發生了傳染病,於是就有人指認鎮子上的草藥醫師是魔女,她殺害男女老幼是為了向惡魔獻祭,隻要殺了她那疾病一定就能平息。至於根本找不到她獻祭的證據,也可以理解為是魔女的手段。
藍星那種臆測出魔女的世界到了近代依然發生過殺死魔女的私刑案件,更何況是這個確實有魔女的世界。
魯米諾反應的熒光對很多人來說,也確實是無法理解的神奇手筆,那被冠以魔女之名簡直是理所當然的。
這幾乎等同於威脅,隻要警官們敢對他做什麼,他就會把“魔女”告上法庭。就算奧爾他們不顧女偵探,到時候也逃脫不了一個“勾結魔女”的名聲。
奧爾笑了:“你們聽到這位先生剛才說的什麼嗎?他說凱恩女士竟然是魔女,而且在她眼前展現了魔女的手段,召喚來了鬼怪。”
管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覺得沒錯:“是的,我是這麼說的,而且我會去向教會控告她!”
“哈哈哈哈哈!對對對,我對您說,她就是一個魔女。”奧爾指著凱恩女士,凱恩女士對著他瞪大了眼睛,奧爾的手很快又指向了他自己的鼻子底下,“而且不隻是她是魔女,我也不是人,我告訴您,我是血族,我還是血族的王儲呢。還有他!他是狼人!至於他們,也都不是人,都是吸血鬼!”
奧爾的手指飛快地在周圍指來指去,達利安摘了頭盔對著管家一笑:“對,我就是狼人,能變身,會嚎叫的那種。”
克拉羅斯和豪特瑪黎眼珠都要瞪出來了——這、這麼大方地自曝嗎?
錢德勒卻成為了除達利安之外,反應第二快的,他同樣指著自己的鼻子:“對對對,我也是惡魔,我是大惡魔的領主,撒旦的兒子,地獄的未來主君!”
奧爾:“哈哈哈哈!”
達利安:“哈哈哈哈!”
錢德勒:“哈哈哈哈!”
凱恩女士:“……”
豪特瑪黎和克拉羅斯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跟著:“哈哈哈哈!”
就在一片笑聲中,奧爾點了點頭:“好了,這位先生確實不屬於我們,他屬於聖·伊麗莎白。直接把他送過去,交給我們的另外一些穿著製服的同行吧。”
聖·安德烈斯是諾頓帝國甚至於是整個世界中都有名的大型綜合醫院,而聖·伊麗莎白就是整個世界都有名的……精神病院。
而且該精神病院與皇家警察長期進行合作,每年都至少塞進去十幾個人。
豪特瑪黎和克拉羅斯終於反應過來了,兩人一把抓住了管家的胳膊:“當然,他是該被送進精神病院,竟然說皇家警察都是血族和狼人。”
“不不、我沒……”
“好吧,您沒說。”“對對對,您沒說過。”
兩人一臉同情地點頭,管家直接被抬了起來,雙腳都已經離地,他已經嚇得臉色鐵青,眼看著就被抬向了向下的樓梯:“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吐露主人家的隱私,會壞掉他作為管家的名聲,以後很難找到工作。但是被送進精神病院,那就根本沒有以後了。
當重新放在地上的時候,管家首先捂住了胸膛,喘息了片刻:“那天……一個月前……我聽見了樓上有碰撞聲,我以為主人們有什麼需要,所以上了樓。我發誓,我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隻是我剛推開門,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安娜,她的後腦上都是血
,主人和夫人各抱著她的一隻腳……
主人說,安娜滑倒時,頭磕到了桌角,已經死了。他們不想讓外人知道,因為那樣會破壞他們的名聲,還得賠償給安娜的家裡一大筆錢——大概30金徽左右吧?
他們要求我一起處理安娜的遺體,我照做了。我和主人各抱著安娜的一隻腳,把她向外拖,夫人舉著燈。可是剛出了書房的門,安娜忽然動了起來,她竟然還活著?真可怕。我當時已經嚇傻了。
可是夫人把手裡的燈朝她的頭上砸去,一下又一下……到處都是血……安娜已經徹底不動了,夫人卻還沒有停手。
那是一盞金屬底座的煤精燈,十分精致漂亮,當夫人停手時,玻璃已經全碎了,底座也變了形,上麵都是血。安娜……我找不到她的臉了。”
管家打了個哆嗦,當他發現,現在傾聽他自白的所有人都麵無表情時,他又顫抖了一下。在胸前畫了一個圓,管家繼續說:“我們想把安娜從樓上弄下去,可是夫人說,那樣安娜的血會弄臟樓梯上的地毯,那太難清理了,所以,我們就把她從那個窗戶那扔了下去。
那頗費了一番力氣……之後,我就和主人一起,在後院裡挖了一個坑,將安娜埋葬了進去。我們的家裡養了狗,為防它把人聞出來,我們那天挖得很深。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我沒問主人們為什麼殺死安娜,我也不知道主人們去了哪。”
“管家先生,您因為謀殺安娜·普林女士,而被捕了。”奧爾直接把管家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