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奧古斯丁以為自己隻是來旁聽的, 被奧爾的手指頭點到的時候,怔了一下。
而奧爾對聖堂騎士的介紹,一開始讓車夫有些茫然,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麼, 憎恨和怨毒徹底變成了恐慌:“不不不,不不!”
“你剛剛被證明, 在神聖的教會殺死了一位紳士, 在殺害他之前還對他進行了殘酷的□□。”
“我沒□□他!”嚇得大腦一片空白的車夫大喊。
“哦,那你確實殺了他?”
“不, 我沒有, 沒有。”車夫看著奧古斯丁,顫抖著否認。
“親愛的卡普先生,請說真話。如果你□□了被害人, 那就是對神的褻瀆, 如果你……”
“我殺了他!”
說好的說真話呢?這根本就是在惡意引導,奧古斯丁瞥了奧爾兩眼,但這個渾身都是漏洞的車夫,確實沒必要讓他多說什麼。
“詳細描述一下具體過程。”奧爾敲了敲桌子。
“我、我隻是一時衝動。”車夫討好地對著奧古斯丁露出笑容,“他太久沒出來了, 我就去找他看了一眼,於是我看見了他躺在地上,渾身是血。我、我是想救他的, 可當我衝過去時發現, 他其實也差不多快死了。所以我……不, 是他, 他說的, 希望我儘快結束他的痛苦……”
奧古斯丁麵色一沉, 他無意再索要這個犯人,但並不表示他樂意看到一個罪人當著他的麵說謊,這是對光明的褻瀆。
“不不不!我、我懺悔!”車夫被嚇得收回視線,低下了頭,“是我、我自己產生了貪婪的心。但是我一開始真的沒想殺他的,我隻是想看看他的錢包還在嗎?從裡邊拿幾張代金券,我可是救了他命的人,給我幾張代金券又怎麼了呢?
可是他醒了,他抓著我的手不放。我嚇壞了,先生們,您們是沒看到他當時的表情,而且他渾身都是血,我以為看到了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所以我、我才……”
“好了,彆說了,先生。把這兩位先生帶下去吧。”奧爾指著已經開始講鬼故事的車夫,又指了指老先生,然後他對著整整一個會議室的警察們拍了拍手,“好了,先生們,回去工作吧。”
警察們歎息著,散了。
奧爾看了一眼豪特瑪黎,豪特瑪黎沒有躲閃他的視線:“麵對案件,我該保持中立的態度,搜集更多的證據的,而不是看他是否可憐。”
“我相信。”答應之後,奧爾轉身看向奧古斯丁,“所以您明白我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吧?這是兩個案子。丁賽·馬爾特謀殺案,就隻是一起很純粹的見財起意的搶劫謀殺案,除了作案地點外,與宗教沒有任何的關係。
而之後的案件,和凶手車夫約翰·普林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要麼和丁賽·馬爾特有關係,要麼就是為了‘阻止皇家警察進一步調查’。”
“是的,我得承認,您說得沒錯。”奧古斯丁點頭站了起來,“那麼,打擾了,蒙代爾警官,還有各位。”
奧古斯丁走了,但警察們還是坐在會議室裡沒動,過了一會兒,豪特瑪黎的狼人跑進來說:“他們走了!”
錢德勒立刻興奮了起來:“繼續嗎?!”
“當然繼續。我中途放棄的案子已經夠多了,這次我可不想放棄。”奧爾挑眉,“不過,我們先吃飯吧。另外,你今天不回家嗎?”
“我這幾天都沒事。”錢德勒也用挑眉回他。
“哦。我……”奧爾一邊說話,眼睛一邊看向了達利安——狼人靜悄悄地離開了座位,但對上奧爾的視線,達利安用口型對他說:“繼續。”
“我想吃煎肉餅,牛肉的,你們這有這樣的店鋪嗎?”
錢德勒:“有煎鹿肉嗎?”
“我們局裡有自己的食堂,可以為您做新鮮的煎肉餅。”豪特瑪黎對奧爾這麼說,“威廉,我們這是警局,不是餐廳,沒有鹿肉。”
錢德勒:“……”
“我去安排晚飯,您是想要紅酒還是啤酒?飯後甜點您看菠蘿布丁怎麼樣?前兩天港口有一船菠蘿放得快爛掉了,我們警局便宜買了下來。”
“菠蘿啊……”奧爾歎氣,這就是不久前菠蘿案的餘波了。
“啪!”行動無聲的達利安突然飛身一躥,他高大的身體卻靈活地撲進了錢德勒旁邊的椅子下邊。過了一會兒,達利安從下頭鑽了出來,手裡拿著一隻比核桃稍稍大了一圈的灰黑色金龜子。當然,它是金屬製造的。
“快放下!它炸了怎麼辦?”奧爾臉色大變,伸手去奪那隻金龜子,他可沒忘那些爆炸蜘蛛的恐怖。
達利安轉身把金龜子朝著最近的窗戶扔了出去,但隻是幾秒後,金龜子震動著翅膀從窗外飛了回來,它落在桌上,繼續摩擦翅膀,頓時奧古斯丁的聲音從這隻小蟲子的身上傳了出來:“蒙代爾先生,我沒有惡意。現在,我想您已經發現了這個案子牽連的範圍比想象的更大,我們來合作怎麼樣?”
奧爾:“!”所、所以這個世界已經有了遠程交流的機械了嗎?!
“先彆著急拒絕,我所說的‘我們的合作’,指的是您與我個人的合作,與其他無關,我們可以互通案子的線索。為了表示誠意,我先來為您講述我所了解到的線索。
剛才的那位老先生,是丁賽·馬爾特,也就是卡佩爾·多沃爾的養父吧?但我想您還不知道,那對犯人同樣不是他的親生父母……”
據奧古斯丁所說,在十幾年前,有位夫人發現自己懷孕了,但有個問題,她的丈夫因為公事已經離開家半年了,這個孩子當然不是他們夫妻的婚生子。
這位夫人沒能成功打掉嬰兒,她隻能以生病為借口,前往鄉下修養,並生下了孩子。而這個孩子誕生後,被她交給了女仆,希望把孩子暫時安置在農戶的家裡。
可這位女仆在帶著孩子離開後就失蹤了,半個月後被人在小路旁的灌木叢裡發現,死狀淒慘,而孩子也不知所蹤。當然,那個時候除了那位夫人,也沒人知道這位未婚女仆失蹤時身邊還有一個嬰兒。
抱走孩子的就是那對雌雄大盜,有鑒於兩人已經死亡,所以沒人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對那個孩子生出憐憫之心,還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奧古斯丁如此確定的原因,是這位馬爾特先生在左肩胛骨的上方有一塊像是兔子的胎記。
而此時,馬爾特先生的生母已經成為了一位有權有勢的寡婦,雖然她在那之後,又有了其他的孩子,但長子總是讓她更懷念的。她渴望找到這個孩子,雖然礙於身份無法與他相認,但除了不能在公開場合稱呼彼此為“母親”“兒子”外,她能給他一切。
“……這就是為什麼,納切尼斯家的大小姐,成功與他訂婚。那位老先生被毆打了一頓後,又被人救了下來。而馬爾特先生的沙龍上,也總能招待那麼多大人物。但馬爾特先生的某個小愛好實在是太糟糕了,在了解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他也越發的肆無忌憚。
所以,那位夫人決定,還是應該給兒子一些小教訓。畢竟她雖然有著強大的權勢,但在索德曼,有權有勢的人不是少數。所以,她選擇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準備好了所有的人手,懲罰了一下他的兒子,但誰能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呢?”
“三個疑問,既然這樣,為什麼那位夫人要將老多沃爾先生放出來為卡普先生頂罪?卡普先生是他的仇人,不是嗎?第二個疑問,這個案子怎麼和教會聯係上的?最後一個疑問,那位夫人是芭芭拉·卡尼波拉伯爵夫人嗎?”
“第一個問題,這位夫人希望親自為自己的兒子
報仇,豪特瑪黎局長假如現在前往卡普先生的家,會發現他的家裡已經空無一人了。彆擔心,他的子女和父母已經被教會保護起來了。
接下來就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馬爾特先生的小愛好,讓他拍攝了一些教會高層人員的照片,部分照片已經流出。對您說這個,真是讓我臉紅羞愧。總之,我跟著某些照片找到了馬爾特先生時,發現他已經死了。當我進一步找到那個教會的相關人員時,恰好和您碰到了一塊兒。
第三個問題,我不能說‘是’。
總之,在之前調查的過程中,我發現那位被威脅的教會人員已經做出了一些糟糕的行為。他們不隻是挪用了教會的錢財去填滿無底洞,他們還做出了嚴重違反教義……呃,當然,他們之前的行為已經是嚴重違反教義了。
但這時候他們的行為更加的嚴重,比如……”
“遠古?”奧爾問。
“是的,您也發現了其中的端倪嗎?”
“不,我隻是找了我和您的共同點猜測一下罷了。”還有這麼複雜的情況,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目前遇到的犯罪組織中,也就是遠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