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果然是幸福的果實。
“彼得·潘,商量一下,我們給你建一個巢怎麼樣?你看,你哥哥奧丁也住在其它房間裡。”奧爾小心翼翼地詢問著,達利安也屏住了呼吸。
他們倆都怕這個小東西下一秒大哭起來,那他們……他們也隻能保持一段時間的蓋棉被純聊天了。
“可以。”小精靈的聲音細細小小的。
兩個大人:“……”
彼得·潘以為自己的聲音太小了,於是抱著那一大塊的太妃糖,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用他能做到的最大聲音高喊:“可、可以。”因為個子太小了,所以聲音還是很小。
“你太好了,寶貝!”達利安先反應了過來,立刻鼓掌。
“對對對,彼得·潘,你是最好的寶貝!”
他們就像是兩個誤以為自家娃會熊,結果寶寶乖到讓人心疼的新手爹媽。圍著小精靈,笨拙地讚美著這個小可愛。
彼得·潘也被讚美得十分開心,他下意識地就想要來個畫圈圈之舞蹈,可是他忘了,自己懷裡還抱著大塊太妃糖呢。剛轉了半圈,就來了個空中倒栽蔥,落在了達利安的手裡。墜落的時候還抱著糖果不撒手。
兩人正擔心彼得·潘被嚇到,小精靈就在達利安的手裡發出一聲快樂的叫喚:“哇呀~媽媽,你的手掌好大呀~”他鬆開了糖果,像是剛剛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一樣,一個飛撲,就抱住了達利安的大拇指,白嫩的小臉頰,還在他的指頭上蹭了蹭。
達利安捧著他,就像是捧著一個易碎的冰雕,小心翼翼都寫在他的臉上了。當彼得·潘被重新放在一條細亞麻手帕裡,繼續吃他的太妃糖時,達利安的手還有些僵硬。
“爸爸,媽媽,能用它們做我的家嗎?”彼得·潘舉了舉太妃糖。
“不行,親愛的,雖然它們對比著你的大小,看起來挺像磚塊的,但它們是食物,所以不能用來建房子。你也不想正睡得香甜,就被螞蟻爬滿了房子,或者被老鼠啃了大門吧?”奧爾狠心拒絕了他。
“噫~”
“我們會把它們放在罐子裡的,需要的時候你可以隨時去拿。”達利安說。
“放在兩個罐子裡,一罐是你的,一罐是你媽媽的。”奧爾一看達利安的架勢,就知道他準備把所有的糖放在罐子裡,都留給彼得·潘——畢竟做這個隻能用白砂糖,麥芽糖隻是少量添加,而白砂糖現在的價格依然昂貴。他們家這次做糖,已經把三個月的白砂糖都用進去了。
“好噠。我的罐子可以小一點,畢竟我比媽媽小多了。”
兩人的心都要融化了,這個孩子也太乖了。
兩人拿來紙筆,給彼得·潘畫房子,後來奧丁也聽到了他們的動靜,從他的房間裡鑽了出來,跟著一起參(dao)謀(luan)。
最終,他們決定去陶瓷店與藤編店分彆定製幾個側開口的大圓球,兩個人會手工給彼得·潘製作家具和小擺設。
現在,此時此刻,彼得·潘就已經得到了他的第一件家具——糖罐子,雖然這對他來說,應該說是糖缸。這是放調料的精致白瓷小罐子,比拳頭還小一圈。奧爾和達利安把太妃糖砸得更碎後再放進裡邊,讓彼得·潘不需要抱著吃糖。
但既然彼得·潘都有爸爸媽媽們親手製作的房子,大兒子奧丁,也要有新房子。
其實奧丁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房頂上,家裡的房頂,或者警局的房頂,總之魚尾區所有的房頂都歡迎他。他們給他也準備了一個房間,還在那個房間裡塞了很多的棉花和稻草,奧丁在最初自己確實弄了個窩,但隨著他的體型越來越大,在超過100公分後,他就懶得進窩了。
畢竟再怎麼精雕細琢的鳥窩,也承受不住他一屁股坐下去。
奧丁不怕寒冷,風吹雨淋對他沒有了影響,也就是打雷的時候,進屋裡躲躲。簡單的人類房間,就是很不錯的巢穴。所以,他的房間裡,唯一實用性的家具,就是給他弄個鋼管,讓他站著,其餘還是考慮裝修吧。
奧丁表示:“哇!”想要玻璃地磚!
“這個不行,你兩腳就踩碎了。過不了幾天,玻璃地磚就變成玻璃渣地磚了。不過我猜到你想要什麼了,在地磚上鍍銀怎麼樣?”
“哇哇!”好啊好啊!
烏鴉的天性就是喜歡亮閃閃的東西,跟巨龍差不多。
奧丁的房間裡當然要有燈,要有亮閃閃的金銀飾物,他當然還很喜歡切割後的煤精,畢竟那玩意兒是真的璀璨生輝。
達利安和奧爾乾脆決定給奧丁訂購一個煤精掛簾,上麵的每一顆煤精都至少有花生大——在藍星誰能想到,有人會把鑽石用來做掛簾呢?
之後的幾天,兩人很忙。
不隻是忙兩位家庭成員的房間布置,更多的是忙著讓剛剛到來的血族與狼人融合進魚尾區的這個體係。
奧爾說把產業直接交給管理大師裡瓦斯,但在馬克思姆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他自己一直在跟進。實際上,正因為裡瓦斯是個有經驗的管理者,他才更不放心。
畢竟,他也見過索德曼的其他公司,到底是怎麼管理的。
食品廠和白樺鎮他不擔心,但兩個工程公司,還有新開的水泥廠,這些都是勞動密集產業,這就讓奧爾很擔心了。
裡瓦斯在最初的兩天與馬克西姆交接的時候,並沒有提出什麼疑問。因為馬克西姆坦誠了這次他要受罰,隻有兩天時間交接,所以沒有時間詳細講解情況,隻能儘量多地將公司業務介紹,並轉交給裡瓦斯。
當馬克西姆離開,麵對厚厚的企業資料,裡瓦斯也沒有立刻就開始插手管理,但他開始向奧爾提出疑問了。
“我看了去年多家企業的報表,在我看來,您的這些企業,並不健康。員工工資支出和針對普通員工的福利支出,太過巨大,而且……”
“我要求的。”奧爾打斷了他,“就請將這部分支出當成,是我用我自己的那部分分紅,來為員工分發福利吧。”
“但這對公司的發展,並不健康,而且對您也並不公平,那些得到工資的工人,認為這一切都是合理的,是他們賺到的。而且,公司原本可以用更低的成本,賺取到更多的利潤。
您為什麼不拿走您該得的財富,然後再以慈善的名義,將金錢分發出去呢?目前您完全是在拿公司的利潤做無回報的慈善。這對我們族裡的發展,也並不是好事。”
他站在奧爾的麵前,綠眼睛熠熠生輝,甚至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看來麵對公事時,他就不會社恐了。
這就是奧爾擔心的,裡瓦斯並不是惡毒的人,他說的這些也確實是善意的,是為企業與血族的利益考慮的。這個時候的企業管理就是這樣的,管理人考慮的,是如何為投資人賺到更多的錢。工人的價值還要在機械之下,畢竟外頭的街道上都是人,沒有招不到工人的企業,隻有找不到工作的工人。
“不,那些金錢是他們應該賺到的。”
“……”裡瓦斯的綠眼睛裡流露出不解,“您……您是在為了那些人類的自尊考慮嗎?您覺得,如果是純粹的施舍,會讓他們的自尊受損?先生,您的仁慈讓我敬佩。但是,我們有多餘的精力將同情給予人類嗎?
而且,財富隻有集中起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底層的人貧窮,是理所應當的。”
奧爾思索了一會兒:“我小時候曾經看過一個關於殖民地的故事,有兩個冒險家分在兩處島嶼上登陸。且,兩處島嶼都幸運地發現了鐵礦。他們同樣建立了礦場,他們都用奴隸開礦,一個瘋狂地盤剝奴隸,隻要挖到了一船礦,就裝船運走,將錢存在西大陸的銀行裡。
五年後,礦脈枯竭,這個人拍拍屁股離開了。在回去的路上,他發現了一座新的港口城市。這座城市的主人,就是另外那位和他一起發現了島嶼的冒險家,這座城市,其實就是那座島嶼曾經隻有一座鐵礦的荒蕪島嶼。
您能想到,發生了什麼事嗎?”
裡瓦斯思索了一下:“他……把賣礦的錢,投資在了當地?”
“不止,他給了奴隸們,以及後來的礦工們,一定數量的工資。讓礦工們能夠有積蓄在當地購物、建房。於是商人來了,農民、牧人來了,越來越多的船舶開始在這座島嶼停靠,船舶維修、淡水和食物的補給、船員的消遣娛樂,這都是工作的機會。
裡瓦斯,我盤剝那些工人,熬乾了他們的皮肉,讓他們一代又一代……不,甚至於來不及成長,來不及生育後代,讓他們年紀輕輕就因為饑餓與傷病死去。我確實得到了一時的財富,但這些太少了。
您看到了那些企業的財報,那麼您知道,我的很多產業,就是靠這些工人來支撐的嗎?他們相信我,所以他們有了錢,就會在我的兄弟企業購買產品。
您來到了魚尾區,但實際上,並沒有真的見過魚尾區的樣貌吧?請去外邊走走吧。看看這裡的人們,是如何生活的。”
這個故事,其實是奧爾在藍星高中的時候,老師講的雞湯文學。奧爾第一次聽到,覺得很震撼,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這個故事和下水道裡的油紙包零件、倭國夏令營的骨折男孩、刷十一次盤子,以及馬桶的水能喝等等一樣,都是同類型的“經典文學”。
不過,現在把這個故事拿出來,還是很能說服人的。雖然這個時代已經出現了股票市場、金融債券市場,但目前人們對於金融、財富的了解,還很淺顯。
安羅娜女王並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金融方麵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