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也去!”
幾分鐘前,娜塔莉的麵前出現了一張用細小馬賽克組成的白紙,黑色的筆在上麵寫下了奧爾的話。他讓他們冷靜,暫時停下手中的工作,稍後那些犯人可能會失蹤。娜塔莉轉身就朝最大的帳篷跑,她剛剛也看見了奧爾“墮落”的過程,現在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好。”
果然是戰鬥中才能進步,能得到更多的靈感。飛上天空的奧爾想著,今天之前他總是不敢飛行,擔心自己會被人看到,今天之後他才意識到該如何靈活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他的馬賽克,可是最好的迷彩色!
\\(⊙ω⊙)/馬賽克萬歲!
狼人們單獨的馬賽克小艙,現在合並到了一起,幾乎就是飛機的客艙。他們甚至還能透過窗戶朝外看,有夜視的血族與狼人能看到下方如酣睡巨獸一般陷入黑暗沉睡的城市。
“吼——!”熊的吼叫聲震顫著人類的耳膜。
格尼渾身都是綠色的血跡,它站在孤兒院宿舍的大門口,腳下踩著數根斷掉的觸手,其中最新鮮的還在抽搐。狼人和部分強壯的血族警官揮舞著斧頭,與格尼並肩作戰。
這些觸手來自於孤兒院的地下,所有井蓋都被頂開,部分地麵也被撕裂,這些包裹著金屬的巨大觸手,將孤兒院的宿舍遮擋得密不透風。
相對於容納數千孤兒的宿舍樓來說,格尼還是太小了,狼人也還是太少了。所有的窗戶此時都被打破了,已經有觸手伸了進去。
半狼人化的南希高舉一柄斧子,一斧頭劈斷了觸手。大孩子們圍著小孩子們,他們中的大多數對自己老師身上發生的變化,都是一臉淡定。
“放!”
兩門小.炮已經被推到了孤兒院前的那條道上,隨著博尼·博尼一聲令下,炮.彈落在了觸手最密集的地方。
“後退!後退!”人類警官們推著炮車的車輪,瘋狂後退。他們前腳剛離開原炮位,地麵就已經開裂,隻是幾分鐘後,就有觸手從裂縫之下,伸了上來。
“放!”博尼·博尼再次發令。
“後退!後退!”博尼·博尼正要故技重施,卻發現在他們撤退方向上的地麵開裂了,“前進!前進!”他立刻更改了命令,但之前的炮位,也出現了裂痕,“散開!散開!彆管炮了!”
“轟——!”
地麵坍塌,觸手從幾步遠的地方冒出來的時候,博尼·博尼能做的隻是掏出槍,一邊做著對那大東西無效的射擊,一邊迎接著自己的死亡。然後……那東西停了。
零散的槍聲之後,現場就隻剩下了格尼的咆哮:“吼!吼吼!吼——!”
“嘭——!”放大了幾十倍的水泡的炸響,所有觸手全部斷裂,離得近的警察再次被觸手綠色的血液澆透了全身。
“下去!”半狼化的安卡從天而降,隻留下一句話,就跳進了其中一個裂口裡。
剛剛還是冷靜硬漢的博尼·博尼,看著就在他麵前的觸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後方百多米外的一處建築上,第三個木頭臉正在小心地放下望遠鏡,他準備離開了。忽然,有光芒一閃而過,他下意識眨了眨眼睛,頓時發現自己突然來到了一個無比擁擠,擠到他的手腳都無法移動分毫的地方。
他大喊大叫,努力掙紮。直到聽見有人說:“啊,老板你也來了。”
他努力將頭扭向出聲的方向,才發現對方應該是馬戲團的某個木偶,又有些不太對勁,因為木偶沒這麼圓潤。
“這可真是太好了。”說話的木偶突然咧嘴,露出滿嘴的尖牙,一口咬在了木頭臉的腿上,更多的其他木偶也發現了,他們一塊朝著木頭臉的方向擠壓了下來,一張張嘴咬在了他的身上……
佩魯斯伯爵的祖宅,美妙的歌聲直衝天際,不看地麵,會讓人誤以為這裡正在舉行一場歡欣的祭典。但從場麵上看,聲音占優的小仙子們,局勢上並不占優,目前仍然是相持階段,甚至奧丁還略微處於優勢。
小仙子們雖然能夠建立起聲音的護罩,隔絕燃燒著的火焰,卻無法隔絕溫度。圍繞著主樓已經出現了一條赤紅色的岩漿,小仙子們的飛行高度不高,彆說岩漿的正上方,岩漿外圍十米的空間,都不是她們能夠駐足的。
木頭臉站在小仙子們的身後,臉上有兩道燒焦的裂痕,裂痕下方鮮紅的血肉中縱橫著一絲絲植物的根係,隨著根係的蠕動,他的臉快速地複原。他看著奧丁浴火的身影,眼睛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主樓的背麵,在奧丁看不見的角度,蜘蛛的影子正在牆壁上攀爬,以它與窗戶的比例來看,它有一個成年人那麼大。火光跳躍著,將它照射得更加清晰,八條長腳,是人類的手臂,蜘蛛頭部與腹部上的,也並非花紋,而是兩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趴在達利安耳邊的彼得·潘一臉警惕地從枕頭上飛了起來,他飛到窗邊,一眼就看見了那扭曲恐怖的怪物,他立刻朝著門口飛去,但飛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現在樓裡的人們,沒有誰有能力對抗那個怪物。那麼,他先通知樓裡的人,讓他們帶走媽媽,並儘量拖延時間與怪物周旋。他則用最快的速度飛向奧丁,再讓奧丁來救命嗎?
現在這種相持,對他們是最有利的。以奧丁的性格,能占便宜,她絕對不會站在原地防守。她會保持現狀,因為她也知道,現在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護這棟樓裡的人。一旦破壞了平衡,那人數眾多的敵人衝進來,情況就不一定了。
彼得·潘再次扇動起了翅膀,他快速叫了人。在其他人進來搬走達利安時,他卻衝向了窗玻璃。小精靈的身體忽閃了一下,竟然穿透了玻璃,他朝下一看,帶著滿身的閃爍粉末,衝向了蜘蛛!
娜塔莉在“機艙”的走道上來回走了兩趟,坐回了她的位置,係上了安全帶。奧爾隻送下去了一個安卡,其他人都還在。
狼人們一直捂著嘴,他們擔心自己嚎叫出來,血族們一路上不停地“嗷嗷啊啊”,即使艾薩克也毫無過去的驕傲,臉貼在“玻璃”上,鼻子都擠得變了形。
用熱氣球或借助機械造物,智慧生靈是可以飛行的,可飛行依然是一種極其少見的情況。更不用說是如此舒適,與輕鬆地飛行。
娜塔莉悄聲問:“你想過成為神嗎?”得承認,她對親王的忠誠,甚至都在這一刻開始動搖了。
娜塔莉前方的椅背上出現了奧爾的回答:不,從來沒有過。
“啊……是的,我知道您的答案,但我隻是……忍不住。”她的指尖冰涼,身上卻無比灼熱,這是神的領域,是神的。
蕾蒂抱著羅莎,大女孩和小女孩一塊,聽話又安靜地躲進了新的房間裡。這裡是書房,男人們快速地將沉重的書架推到了窗戶前,接著又推過來了大書桌。
昏睡中的達利安局長,被放在唯一的沙發上。門也關上了,跟來保護劇組的警官們都留在了門外,劇組的其他人都在屋裡。他們把酒櫃挪了過來,頂在門前。
有人點起了很小的一盞氣精燈,女士們坐在靠火最近的位置,男士們則在外圍。
塞爾瓦作為虛弱的男性,位置也比較靠裡,他看著周圍的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竟然都很平靜,甚至微弱的火光打在蕾蒂和羅莎的臉上,她們看起來竟然很愉快?甚至有些期待。
羅莎是魚尾區孤兒院的孩子吧?
為了表示對奧爾的感謝,塞爾瓦曾經慕名去拜訪過,並簽下協議,為孤兒院建立了一個基金,即使他死去,每年孤兒院也能得到至少一千五百金徽的資助。
誠實地說,塞爾瓦一度覺得那裡的孩子們很可怕,即使他們健康,舉止有禮,談吐得體,看起來不像是孤兒,更像是好人家的孩子。但麵帶微笑的他們,卻讓敏銳的塞爾瓦感覺到冷漠與排外。
他們看著他,像看著一個異類。明明塞爾瓦是成年人,卻覺得自己如闖進了狼群的羊。
直到孤兒院的教師為他做了簡單的介紹,告訴孩子們,他曾經受到過蒙代爾警官的幫助,是蒙代爾警官的朋友。那些孩子們,才突然變了,變得可愛、陽光,又熱情。
可是,當塞爾瓦回到家裡,回憶起那孤兒院的孩子們時,卻感到了一絲絲的嫉妒。因為他也是個孤兒,幼年時生長在那個“正常”的孤兒院裡,直到被“收養”……
所以他能理解那些孩子們對蒙代爾警官的信任與崇拜,能理解劇組裡大多數人的反應,畢竟他們都是魚尾區人。可是這位他電影中的女搭檔,女主角蕾蒂就比較奇怪了,她不久前就是一個普通人。現在卻和其他人一樣,完全無條件地信任外邊的警官。
思索中的塞爾瓦忽然感到了異樣,他一轉頭,恰好與佩魯斯伯爵的視線碰上了。對方對他沒有興趣,他的眼神和剛剛塞爾瓦看兩個女孩的眼神一樣,隻是純粹的好奇,應該同樣是排遣無聊而已。
“我有點擔心您會被嚇著。”佩魯斯坦誠地說了。
“您多慮了,今晚的一切,甚至讓我……有些驚喜。”塞爾瓦很認真地品味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