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感謝您,佩德羅先生,是您給了我奧利維亞女士謀殺案的線索。”奧爾舉著檔案袋,從裡邊掏出了那一卷色帶。
“反對!蒙代爾警官是在惡意影響我委托人的心態,在讓他內疚與痛苦。對於我內向又靦腆的委托人來說,很可能會讓他失去自控能力。”
“法官大人,這卷色帶是在嫌疑人的家中發現的,很顯然是他的心愛之物。一件用慣了的血跡斑斑的心愛之物,怎麼會影響到他的心態?”
奧爾將色帶拉開了,人們意識到那上麵的斑斑痕跡是血跡,立刻發出了驚呼。
“反對!蒙代爾警官在玩文字遊戲,他在惡意暗示!”
“惡意暗示什麼?暗示嫌疑人十幾年間都拿著一卷代表著母親死亡真相的色帶,卻隻顧著享受凶手為他帶來的上層社會的生活,而無視了真相?”
“反對!蒙代爾警官對我委托人的指責過於可笑,他今年才剛剛二十一歲,還隻是一個孩子,你們能要求一個孩子乾什麼?”
“砰砰砰!”法官連續敲擊了三下木槌,“肅靜!辯方律師,我要給你一次警告,不要繼續影響控方的正常詢問。蒙代爾警官,請繼續。”
“謝謝,法官大人。”奧爾將色帶卷起,重新塞進了文件袋,他走回了證人席前。
羅森不等他開口,主動說了起來:“我很感激您找到了真相,蒙代爾警官。雖然這個真相是如此地讓人痛苦,我愛他們,無論是養育了我的父親,還是失蹤的母親。我……”他的聲音發酸,低頭摘掉眼睛,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我沒想到色帶上的那些痕跡竟然是血跡,蒙代爾警官。我隻是在潛意識裡知道,它是個重要的東西,所以我一直珍藏著它。
但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是個合格的醫生,我認不出那是血跡,應該說我根本沒法麵對鮮血。多可笑啊,明明我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位醫生,可一拿起刀來,我的手就會顫抖,我知道那是治療,不是傷害,可我沒辦法……”
他直接哭泣了起來,鼻頭發紅,淚水不止。
法庭上一片安靜,隻除了一些嗚咽聲,最大的是羅森的,那些細小的是某些感情豐富的旁聽者的。
“您的律師剛才說二十一歲是個孩子,真巧,我也是二十一歲。”奧爾抱著肩膀。
原主虛報了出生日期,現在確實是二十一歲,但實際上,原主現在當然隻有二十歲。
安靜被打破了,很多人驚訝地看向奧爾,看向他的娃娃臉,發出驚呼。他們剛才都忽略了,現在才注意到這位聲名赫赫的高級警官,看起來可是比嫌疑犯年輕得多。
“所以,完全是站在一個同齡人的角度,我好奇地問一下,您是個廢物嗎?”
“反對!法官大人——”
“我收回!”奧爾抬起胳膊,“並對我的同齡人道歉。對不起我,冒犯了您。我不該質疑您是個廢物。”
“……”
“反對!蒙代爾警官——”
“砰!”法官看向巴洛浦律師,“辯方律師,您想讓蒙代爾警官怎麼樣?為他剛剛道歉了你辯護人是個廢物這件事而道歉嗎?”
“轟——”所有人都哄笑了起來,剛剛羅森的話讓人們有多悲傷,此刻人們就有多開心,或許還要乘以幾倍?
奧爾看了看法官,背對著所有人對著法官以感謝的眼神致意,他就是在搞羅森的心態,經驗豐富的法官很明白,他在幫奧爾搞。奧爾真心地感謝他……才怪,他現在偏向奧爾,與開始時偏向巴洛浦沒什麼區彆。他當然也很高興能更輕鬆地解決這個案件,不會把彆人的幫助朝外推,無論對方出於什麼目的。
羅森的手攥緊了剛才擦拭淚水的手帕,他緊盯著奧爾,麵無表情。
“我看見了您之前的庭審記錄,對於‘貝妮·馬洛尼女士在您家中被發現’這件事的解釋是,‘與貝妮女士在約會。’‘是貝妮女士主動勾引的。’對嗎?”
羅森深呼吸,審問終於進入正常節奏,讓他鬆了一口氣:“是的。是她主動邀請我的。”
“貝妮女士的母親說過她曾經到診所尋人,您為什麼沒有告知對方,貝妮女士在您的家裡?”
“是貝妮不讓我這麼乾的。”他特意用了更親昵的稱謂,旁聽的已經振作起來的貝妮露出惡心的表情,“她對我說,每次馬洛尼夫人找她,都隻是為了要錢,她想離開她。”
“雖然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看來你們交流了很多。”
“我也這麼覺得,貝妮女士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喜歡傾訴。”
“您能具體描述一下,貝妮女士是怎麼‘勾引’您,進而成功與您一起回家的嗎?”
“我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恰巧偶遇了貝妮女士——我有一輛馬車,因為我居住的地方,距離診所有些遠。我詢問她是否需要讓我送她回家,她站在那對我說‘我們為什麼不一塊兒去您那呢?’”羅森略略有些臉紅,“她又說‘我們可以聊聊天,並做些更有趣的事。’”
“嗯。”奧爾隨意答應著,他手上拿著展開的文件,“毫無疑問,和之前那幾位也要坐上被告席的先生,一模一樣。”
“抗議!不當暗示,將我委托人的發言故意與惡意發言並列。”
“不,我說的是客觀事實,法官大人,審訊記錄就在這,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們說的確實一樣。”
“抗議駁回。”
“我要求更換律師,法官大人。”羅森突然說,“在開庭之前,這些話我隻與律師和警察說過。我嚴重懷疑他的職業道德,無法繼續忍受他作為我的辯護人。”
滿臉憤怒的羅森,看起來倒像是這場審判的受害人了。
“我們不可能給您時間再去找一位辯護人,佩德羅先生。”
“我可以作為佩德羅先生的辯護人!”貝殼區的警察局長福維·凱魯賓站了起來,他看向奧爾,胖乎乎的臉上掛著和善禮貌的笑容。
審判暫停了五分鐘,巴普洛與凱魯賓快速換位,律師就坐在被告人席的後邊。
因為旁觀的人越來越多,這個審判庭的大門已經關不上了,很多人顯然是記者。
審判再次繼續:“所以,您的意思是,在大街上,正在回家的、過去在診所就診期間沒有做出任何不當行為、懷有身孕的貝妮女士,在看見您後,就立刻發出了邀請,並要求與您發生進一步的關係?”
“我不知道她當時是要回家或做什麼,但除此之外,是的,就是這樣。”
“哦,在答應時,您是怎麼回答的呢?類似‘好的,女士,請上車吧,我帶您回我的家。’?”
“……”對答如流的羅森頓了一下,“我有些驚訝,詢問貝妮是否是認真的,她點了頭,接下來就坐上了我的馬車。”
在羅森說出這番話的過程中,現場的男士和女士們,表情都比較怪異。
“反對!法官大人,蒙代爾先生又在進行錯誤的暗示。佩德羅先生是一位靦腆內向的男士,在男女的事情上,他的應對方式當然和那些經驗豐富的紳士們不同。他隻記得貝妮女士的發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哪個男人會在麵對一位漂亮姑娘的時候,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呢?”
“抗議有效,蒙代爾警官。”
“我收回剛才的問題。所以,羅森·佩德羅先生,靦腆,有禮,有些不善言辭的紳士。這個沒問題?”奧爾看羅森,又看凱魯賓。
“好的,確實沒問題。那麼接下來,您被學院勸退、在叔叔的診所裡當一個助理,請問您的薪金是多少?”
巴洛浦一驚,人已經半站起來了,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是現在羅森的辯護人了。他再去叫凱魯賓反對,已經遲了。
“2金徽。”羅森回答。
“反對!這些和案情無關!”
“接下來就有關了。”
“……抗議無效。”剛剛他有些偏向回去,這次在短暫的猶豫後,又偏了回來。
“貝妮女士,我要向您道歉,因為接下來我要說些可能會對您造成傷害的話。”貝妮搖了搖頭,對奧爾笑了笑,奧爾在看到她的笑容後,轉身看向了羅森,“在之前的庭審中,貝妮女士被塑造為了一個貪婪、放.浪的女士,我們假設,她真的是這樣的一個人,那您覺得,您……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