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或許見過,在魔法的世界裡,現在這個場合當然是選擇搖頭否認。
“或許她是被殺的,但那又怎麼樣呢?有誰,或者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我和她的被殺有關係嗎?如果隻是因為那些痕跡,那您應該去那些風.月街上尋找.嫖.客。”
“有。”
“?”
“我說有證據,我們在這位先生的家裡發現了一條色帶,色帶上的文字與羅莎麗女士所謂遺書上的文字完全吻合。無論遺書或色帶上,都發現了佩德羅先生的指紋。同時,我們還發現了半頁遺書,這次的遺書,署名為貝妮·馬洛尼。”
“誰能證明那些東西是我的?誰知道那些指紋你們是怎麼弄上去的!”
“在最新的那條色帶上,我們還有一些奇妙的發現——白色的汙漬,還有血跡。我們懷疑凶手把這條色帶當成了玩具,被色帶割傷了。所以,這位在麵對女性時完全無能的凶手,隻能通過色帶這樣的特彆玩具獲得樂趣。
佩德羅先生,可以讓我們檢查一下您的身體嗎?”
奧爾表情微妙地看向羅森,在聯想到色帶上到底是什麼東西時,奧爾差點把那東西扔出去,畢竟他可是拿在手裡仔細觀察了色帶很久的——色帶的割傷顯然不嚴重,但很可能傷口被染色了。
羅森一愣,緊接著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驚慌。
“法官大人!我有話說!”凱魯賓站了起來。
法庭上控辯雙方這樣表示時,不是要站起來在法庭上說話,而是要靠近與法官私下裡說話。
“可以。”法官招了招手。
人們發出噓聲,奧爾與凱魯賓湊到了法官席前邊,因為證人席距離法官席不算遠,所以羅森雖然保持著坐姿,但身體努力前傾,一臉渴望地看著凱魯賓。
“我們願意與被害人的家屬庭外和解,並且部分認罪。”凱魯賓說。
“拒絕。”
“蒙代爾警官,您最好把檢察官叫過來,我覺得這個交易對多方都是有益的。案子繼續下去,即使宣判了佩德羅先生有罪,也隻是被流放而已,南大陸可是個好地方。您也該為三位活著的女人想一想,尤其是年輕的那個,她的名聲徹底壞透了,還有她未出生的孩子,他們以後活下去可是很艱難的。”
法官沒有否認這句話,一位體麵紳士的判罰,當然和那些底層罪犯不一樣。
“拒絕。”奧爾還是這句話。
“您沒資格代替彆人拒絕!”
奧爾看了看凱魯賓:“好吧。我去問一聲她們。”
奧爾去詢問三位女士,凱魯賓則去到證人席,與羅森小聲議論,要達成協議,需要羅森自己認罪。
失去女兒與外孫/外孫女的卡斯羅夫人十分堅定地搖頭,貝妮也拒絕的乾脆,馬洛尼女士有些心動,但在看見女兒的態度後,同樣表示了拒絕。
奧爾正要轉身,背後突然傳來了羅森的叫嚷聲:“不——我沒罪!我沒罪!我沒做錯任何事!”
凱魯賓剛對羅森提出認罪的要求,就遭到了羅森的堅定拒絕。凱魯賓隻能耐心對羅森解釋,對他說案子到目前階段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勝訴的希望,簽下抗辯協議,用錢解決問題,才是對他最有利的。
羅森顯然沒聽進去,甚至凱魯賓的話讓他勃然大怒。
他叫嚷著,站起來拽住了凱魯賓的衣服,然後就被凱魯賓一把推回到了證人席。凱魯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製服,不再搭理羅森,看向了正走回來的奧爾——奧爾特意放慢了速度,給這兩位空出爭吵的時間。
“我們談好了,蒙代爾警官,法官大人,我們……!!!”
凱魯賓感覺左腰側被人拽了一下,他下意識覺得出事了,伸手一摸,摸到的是空了的槍套。
“砰——!”槍聲從凱魯賓的背後響起,他甚至沒來得及轉過頭去,子彈的推力讓他向前倒在了地上。
羅森站在凱魯賓背後,舉著.槍,正在挪動手臂,準備向奧爾射擊。
但在羅森奪走凱魯賓配.槍的瞬間,奧爾已經軍靴蹬地,用最快的速度朝前衝去,他一把捏住了羅森的手腕!
“啊!”隨著一聲骨折的脆響,奧爾奪下了羅森手裡的槍,他將槍扔向了路易斯,放手直接將羅森從證人席裡拽了出來,按在地上將他的雙手銬在了背後。羅森因為手腕骨折不斷慘叫著,但奧爾擺弄他就像是擺弄一隻雞崽兒,他的任何掙紮撲騰都毫無作用。
鼓掌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有人甚至吹著口哨。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他們剛剛驚恐地尖叫,或站起來想逃跑時,事情已經結束了。驚懼的冷汗與興奮的熱汗一起,濕透了衣服。
法官喘著氣從法官席後邊站起來,他剛剛縮在了桌子下麵。
他用木槌敲著桌子,看著警官們把流著血哀叫的凱魯賓帶走,沒有同情,隻有憎恨:“有鑒於剛剛發生的緊急事件,本法庭決定現場宣判,陪審團的先生們,你們的決定是什麼?”
陪審團還有人沒來得及坐回椅子上呢,法官話音剛落,立刻有陪審團的人高喊了一聲:“有罪!”
“有罪!”所有陪審團全都叫嚷了起來,錢顯然是沒有命重要的,而且事情鬨到現在這個地步,再說沒罪,那他們大概會被其他陪審團的先生揪住群毆。
“陪審團一致決定羅森·佩德羅有罪,本庭宣判……”
“我沒罪!那些女人才是有罪的!那些蕩.婦!她們沒有資格生下孩子,她們該死!”羅森疼得渾身顫抖,卻依舊大聲叫嚷著,“我才是個男人!是個真正的男人!”
奧爾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剛要舉槌喊肅靜的法官點點頭:“謝謝,蒙代爾警官,本庭宣判,三日後,絞刑!尊敬的三位神父,你們是否要赦免這個男人?”
“不予赦免。”“他罪孽深重。”“願死亡贖清他的罪孽。”
執勤的警察將羅森帶走了,奧爾與三位女士說了幾句話,告訴她們假如遇到困難,可以到魚尾區警局來。就推開湧上來的記者們,朝外走了。
“蒙代爾警官!”奧爾正要坐上回家的馬車,突然聽見有人叫他,“哦~您比看起來可是要高大得多。”
是陪審團裡的葛雷帕子爵,他身材瘦高,黑色卷發,綠色的眼睛,三十左右?但因為他沒有時下流行的兩撇胡子,這或許讓他比實際的樣子更年輕。
“很高興見到您,葛雷帕子爵。”
“我也很高興見到您,尤其是知道您認識我的時候。”子爵的聲音裡確實充滿了愉悅,“我來這,因為有件事很好奇,請問,假如……那位凶手是一位‘匹配’的人,你該怎麼辦呢?他有錢,有財富,有容貌,甚至還可能是個貴族,當然,我不是在說我自己。”
“您這樣體麵又和善的人,當然不會做出那樣下流的事情。當那個人出現時,他和您就知道我會怎麼辦了。”
“您可真是……”子爵一臉無奈,“我真的隻是出於好奇,但結果隻是讓您對我充滿了戒心,這可真讓人有點尷尬。我看了所有關於您的報導,收藏了您寫的短文,現在連載的冒險小說更是從沒有落下過。”
奧爾並不意外子爵知道他是《倒黴的喬瑟夫》以及《李奧納多曆險記》的作者,不過,上一回這麼熱情地對他說類似話語的家夥,現在墳頭上已經長草了。
“這可真是讓我感到無比榮幸,子爵閣下。”
子爵無奈地歎氣:“今天不打擾您了,蒙代爾警官,我想您現在已經很疲憊了,有機會我會登門拜訪。再見。”
看著這位子爵離開,奧爾上了馬車。先一步上車的安卡問:“要去調查他嗎?”
“嗯,調查一下吧。”奧爾點著頭,拿起了放在馬車上的文件——關於其他人類局長和副局長,以及總局高層的文件。
血族必須要進行反製,但是……很麻煩。
奧爾本人的三觀,讓他有很多方法無法使用。而且即使發現了某些人嚴重的錯誤行為,他也不能因此而把人擼下來,因為對國王來說,目前皇家警察的狀態,就是她最樂於看到的,就算血族是猛犬,人類是廢物,她也絕對不希望血族的警察徹底壓過人類的警察。
可太過輕鬆的手段,又不會讓對方吃到教訓,甚至如水潑熱油,隻會加速情況的惡化。
奧爾按了按額頭,回家後召集下屬們開會吧。
佩德羅醫生與羅森被關在了同一間囚牢裡,畢竟他們確實是體麵的紳士。
“我付出了一切來保護你,可你依然失敗了。你就是個廢物,你和你的母親一樣,是個無能的懦夫。”在法庭那樣維護羅森的佩德羅醫生,在監獄裡卻不斷埋怨訓斥著羅森,“幸好我沒有承認你,雖然彆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兒子了。可至少在官方的記錄上,你隻是我的侄子。
這就是戈爾貝小姐拒絕你的原因吧?因為你是個廢物,你竟然對我說那位小姐早已經另有所愛?我不該把你帶回的,真不該。”
“我……經常……做噩夢……在夢裡,你……強迫了一個女人……並用打字機砸死了她……一直很模糊……今天突然……清晰。”
佩德羅醫生怔住了,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囚牢的門,但很快就放鬆了下來:“你記得?”他自以為羅森這斷斷續續的講話方式,是因為麵頰嚴重的腫脹,“你和你母親一樣,懦弱的廢物。我有很多的女人,或許正因為我太出色了,結果隻有最沒用的她為我生下了後代。不過,她至少很漂亮,可你隻有最糟糕的地方像她。”
羅森緩緩站了起來,他的影子遮蓋住了佩德羅醫生:“不,我像你,爸爸。”
鎖鏈嘩啦啦地想著,傳來佩德羅醫生窒息的嗚咽,他的兩隻腳不斷蹬踹著地麵,過了一會兒終於平息。
奧爾還是從報紙上得到的消息,羅森勒死父親,用牙齒撕咬開了他的喉嚨,沾著他的血,在囚室的牆壁上,用工整的印刷體寫下了遺書:我有罪。我願在地獄的烈火中,抓緊我的父親贖罪。媽媽,願你在天堂得以安息。
最終,羅森用佩德羅的襯衫在囚室的鐵窗上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