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坐在副局長辦公室裡,不時有警官送來電報——索德曼城內的——都是各地區影院的最新預約情況。
這些影院一部分是租借的劇院場地,還有一部分是在公園裡搭建的帳篷影院。整個索德曼,勉勉強強湊夠了一百一十家“影院”,每處影院的容納人數在一十到一千兩百人不等。
一開始在準備影院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這些影院太多了。尤其是馬克西姆與裡瓦斯兩位商業大佬,都意圖勸阻奧爾這樣的“過度擴張”,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去看電影呢?
奧爾不是唯我獨尊那個類型的領導者,他也不想做那樣的領導者,那背負的壓力太大了。
可是現在要用電影本身的價值去說服他們,就像拿著一塊黃金原石對原始人說,這東西未來很值錢。
奧爾轉換了一個角度,表示那些帳篷未來可以換成馬戲劇場,他們這邊還有很多馬戲團解救出來的幸存者。這些人因為身體原因,沒辦法從事大多數正常的工作,現在或是在炸雞店附近攬客,或依然是在魚尾區範圍內表演雜耍,混一口飯吃。
至於其它租借的劇院,假如兩天的上座率都不到百分之三十,可以提前終止合同。
裡瓦斯還想和奧爾爭取一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就提前終止合同,但是馬克西姆反應過來了,他拉住了這位最近合作愉快的搭檔。
那天當他們離開奧爾的家時,馬克西姆因為擔心裡瓦斯消極工作——隻是擔心,他知道這位搭檔是很講誠信的——所以在門口說了一句:“您還記得曾對我說過的話嗎?魚尾區就如一個即將坐起來奔跑的巨人,先生就是頭部。”
裡瓦斯曾經這麼對奧爾說過,後來他也對很多人說過。
“我們幫助先生賺取錢財,但是先生的眼睛,不止在金錢上。”頓了頓,馬克西姆又說,“我現在覺得電影應該能賺錢,畢竟,先生在財富這件事上,總是有一手的。這麼說,先生有一陣沒拿錢回家了,或許這些錢就在電影上?”
馬克西姆越說越覺得可能了。
裡瓦斯=。=
總之,這兩位在找足夠的電影院,對之進行簡單的整修、按照奧爾說的繪製巨幅彩色海報、製作電影票等方麵,做到了最好。
奧爾一邊在瘋狂的剪片,一邊安排了人手去各處偽裝成“逃亡的德庫拉與女伯爵”,這些人都是血族或狼人,奧爾用馬賽克給他們製作了幾可亂真的偽裝。
最初追蹤兩人的教會人士確實是假的,可後來跑出來的教會人士,卻是真的。他們可能以為這兩人是野生的血族,跑到這來投奔族群,或者他們是血族的叛徒之類的?
奧爾原本已經準備好了麵對教會詢問時的說辭,可沒有任何一個教會來問一聲,那就……隻能說感謝教會在電影宣傳工作上做出的友好協助了(奧爾:(*^▽^*)微笑致謝)。
不過,這段時間也發生了一件讓奧爾極其不快的事情。
——有一隊總人數在四百的狼人來到了魚尾區,他們是突然到來的,來之前血族那邊沒有消息,狼人這邊也沒有通知。其中三百五十人都是殘疾狼人,男女老少都有,其餘五十的健全狼人都是男性。
讓奧爾不快當然不是殘疾狼人,而是那五十個健全的。
看見他們的第一眼,奧爾隻覺得有些怪,當那位領頭的狼人向他行過禮,對他說:“為您效忠,蒙代爾先生。”後,奧爾差點一腳把他踢出去!
他和達利安太像了。
狼人確實第一眼看上去,會有一種他們是長相不同的多胞胎的感覺。畢竟他們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紀律性極強的軍事教育,這讓他們的氣質裡都充滿了鐵血與紀律。可作為智慧生命,就算接受的是相同的教育,狼人和狼人之間當然也是不同的。
有的是真狼,有的是一哈。
奧爾和狼人們相處的時間太久了,他已經能夠在初次見麵時,就感受到那些不同了。
但是這位,他的氣質,談吐,與人麵對麵時肩膀的角度,和達利安一模一樣。而且,他的膚色也微深,他也是個混血。
事實上,在這五十人裡,有三十六個的膚色都是深色的,色號從與達利安相仿的小麥色,過渡到深古銅色。他們的身材大多與達利安類似,麵部輪廓類似,有人說話和達利安聲音一模一樣,還有人雖然是白皮但相貌和達利安相似了八成。
察覺到動靜過來的其他狼人和血族警官,那時候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奧爾心中,憤怒之後湧起來的是擔心,狼人很明顯是要用這些狼人代替達利安。不過……雖然因為距離過遠,無法與奧丁傳遞清晰的消息,但奧爾還是能模糊感覺到她的狀況的——她每天都挺開心的。
這證明達利安的狀態是正常的,以奧丁的智商,假如狼人軟禁了達利安,她是能分辨出來的。
除了奧丁,那邊還有親王。奧爾曾經思考過,假如狼人們達成新盟約的條件,是留下達利安,那親王會答應嗎?最終思考出的結果是:會猶豫,但一定不會答應。
因為親王很了解他們倆,他真的敢答應狼人族裡押著達利安不放,那結果就是同時激怒達利安本人和奧爾,然後……事情會怎麼發展雖然很難預料,但反正絕對不是朝好的方向。
所以,奧爾決定相信達利安和親王能應付這件事。他需要做的,隻是拒絕這些狼人。
不需要遷怒到他們的身上,這些狼人的情況,和每個血族身邊的十個狼人,和當年達利安他們來到奧爾身邊,情況都是類似的。
他把這五十個人帶到了警局最大的會議室裡,用馬賽克包裹會議室隔絕了內外的聲音。
有些人驚慌地低下了頭,還有人雖然沒低頭但眼睛裡流露出了絕望。
這是把他當克係大佬了嗎?讓他開這麼大的後宮。一個月輪不過來,倆月還差點。
吐槽著的奧爾,臉上真的露出了笑容:“50換1?你們族裡是不是覺得這種兌換方式,我賺了?”
“……”
“謝謝,諸位沒有用‘誤會’之類的言辭來蒙混,你們的默認,讓我們的談話還能繼續進行下去。
加西亞·達利安不是玩具,更不是貨物。在我這,他是沒有價值的,這意思是他不可能用任何其它‘東西’去衡量,他是我的伴侶,是無可替代的唯一。所以,現在你們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一、回你們來的地方去;一、在這給我工作。
選擇留下的先生們請記住,彆對我做出不該對一個已婚男士做出的行為。”
“……”
狼人們瞳色各異的眼睛都看著奧爾,奧爾簡單的幾句話,每個單詞拆開他們都很明白,但組合在一塊,就讓他們不是很明白了。
“有什麼不理解的現在就問吧,離開這後,選擇留下的先生們,將會被我自動理解為,你們很清楚選擇了什麼。假如這些先生們做錯了事,我不會傷害你們,隻會解雇你們。”
“蒙代爾先生,我想問一下,加西亞·達利安的什麼地方最吸引您?”
“他是我的伴侶、丈夫。”
“呃,我想是我沒有表達清楚,我的意思是,他身上的什麼特質,讓您……”
“不,是您沒有清楚,他身上最吸引我的特質,就是他和我結婚了。”
就算是那些剛剛鬆了一口氣,很顯然隻是被迫無奈來當貢品的狼人們,這時候也都露出了一臉茫然。
“我們是先結婚,後戀愛的。而想和我戀愛的人,必須先和我結婚。”
“……”這是什麼魔鬼的死循環!
看見這麼多或形似或神似達利安的臉上,都露出類似(艸口艸 )的表情,奧爾此刻有點開心,因為從本尊的臉上八成是彆想看見的。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假如四年前來到您身邊,與您結婚的人是彆人,您也會愛他?”
“這個人和我結婚的前提是,他必須也是一個對婚姻忠誠的人,至少口頭上他得這麼說。在這個前提下,假如我和他結婚了,我也會努力去做好一個伴侶應該做的一切,我會儘量去熟悉他,了解他。我不確定是否會如愛一個戀人那樣愛他,但我一定會如愛一個家人那樣愛他。
所以我很感激命運,因為和我攜手的是加西亞,他讓我得到能從一個伴侶身上得到的,全部的愛。但假如他是後來者,我遇見他的時候也不會感歎他的遲到,因為那時候的我作為一個已婚男士,根本不會對彆人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就如我第一眼看見你們,隻覺得憤怒,現在看著你們,則是無奈。”
奧爾沒用“沒有假如!”這樣粗暴的回答,但這仔細的回答,隻是讓死循環更加無解了。
想讓奧爾放棄達利安,除非他們倆沒結婚,可他們就是結婚了。
奧爾給了他們五分鐘思考:“想留下的人請站在我的左邊,回去的站在右邊。”
狼人們彼此看看,最終全部選擇了留下。
“蒙代爾先生,請不要誤會。我們會這樣選擇,因為族裡已經沒有了我們的容身之地。”
奧爾點了點頭,徹掉馬賽克,開門叫安卡:“給他們登記,看看哪兒缺人送去哪兒。”
殘疾的狼人們則早就已經完成了登記,被各處拉走了。
這件事至少在奧爾這邊,已經解決了——留下這些貢品,他一點都不擔心有人會對著達利安亂說,他家的大黑狼不是十幾年前的言情小說主角,在他信任的天平上,奧爾永遠是最沉重的那個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