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們就是故意叫著一樣的名字,找刺激的。
“是不是裡邊還有‘緞帶殺手’啊?”
“哈哈。”澤勒子爵尷尬地笑了笑,葛雷帕子爵咳嗽了一聲:“其實那裡邊最受歡迎的,是蒙代爾警官。”
澤勒公爵從側身站著,直接變成背身站著了。
“……”
澤勒子爵匆忙加了一句解釋:“和您長得一點都不像,真的。”然後就被他親爹踩了一腳。
至於其他人,總局、禁衛軍的,甚至包括魚尾區的警官們,麵對這種尷尬的場麵,也都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奧爾有些慶幸今天達利安沒來,他可不希望自己在這方麵的受歡迎程度被達利安聽在耳朵裡,“還有呢?”
“還、還有麥芽俱樂部、鬱金香夜總會……”澤勒子爵立刻繼續開始“報菜名”,一口氣連續說了八家類似場所的名字。
“那麼,首先請詢問周圍的鄰居,尤其是馬路對麵的,他們家中是否有在過去一周中離職的仆人——無論任何原因離職都包括在內,如果有,請他們回來協助調查。然後,我要以有可能窩藏嫌疑犯的罪名逮捕這八家店鋪的所有從業人員,沒問題吧?”奧爾看著的主要是喬伊德與禁衛軍波賽爾。
波賽爾直接點頭:“沒問題。”
喬伊德被他搶了發言,對上所有人看過來的視線,他還是咬著牙發問:“蒙代爾警官,我們難道不是要找到大使夫人嗎,為什麼要去逮捕那些……從業人員?”當著公爵父子的麵,他沒敢說太露骨的詞句。
“一周前的那天,我記得從下午就開始下雨了。雖然相隔已經一周,但從管家開始,所有人都在儘力地保護現場。所以,假如大使夫婦是坐著他們自己的馬車回來的,那麼院子裡,尤其是從前門到後頭馬廄的路上,很可能會留有車轍印,但是沒有。
即使車轍印被來往的人抹掉了,在前一天他們從莊園回來,經曆了漫長的路程,馬和馬車上必然會沾滿了泥水,但馬廄裡,無論馬匹的單間,又或是擺放馬車的位置,全都隻有一層厚厚的積灰,卻沒有泥水。管家先生會打掃房屋,但是不會打掃馬廄的,對吧?”
管家:“是的,蒙代爾警官,我從未打掃過馬廄。”
喬伊德:“但如果馬車就沒被拉回馬廄呢?他們作案之後就立刻逃離,讓馬車停在外邊,不是更方便嗎?”
奧爾覺得,喬伊德這個人也是很有意思了,他一邊畏懼著澤勒公爵,另外一邊又一個勁的想把罪名焊死在公爵小女兒的頭上。不過,奧爾很歡迎提問的人,因為假如對方真的把他問倒了,那就代表著,他的推理確實有嚴重的漏洞。不過,顯然不是這次。
“要回答這個問題,得結合其它的情況。一般情況是主人在家門口下馬車的同時,車夫就會將馬車趕向後院。馬車停在原地不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奧爾看見喬伊德張開了嘴,“請彆著急,聽我繼續說,喬伊德警官。當然,車夫可以將馬車停在房子的側方。
可如果是這種情況,整件事必然是事先預謀的。可我們回去看看現場吧,那混亂的場麵裡有任何一點是一件預謀之下的犯罪嗎?
假如大使是死在回城的路上,公爵小姐報警稱遇到了劫匪,公爵小姐的嫌疑還大些。”
“那這件事又如何和夜總會搭上關係的呢?”這是葛雷帕問的,奧爾的這些話完全引起了他的興趣。
“第一我在樓梯扶手上發現了半枚拇指的血指紋,那不屬於公爵小姐或車夫。
第二沒有任何一個鄰居看見了大使夫婦回來,即使用金錢收買,白天的人是收買不過來的,可以確定他們不是白天回來的,隻能是天黑之後回家的。也就是他們遲到了至少八個小時,從莊園回來的路無論多難走,也不可能在路上花掉這麼長的時間。
第三大使夫婦的家中丟失的全部都是‘一般意義上’貴重的物品。金、銀、寶石,一瓶卡特瓦諾香檳,這不是一位尊貴的公爵小姐該有的品味。
第四主臥室裡,公爵小姐的化妝品被取用過,指甲油和香水都不見了,更昂貴的口紅卻隻有兩隻打開,並且全都扭曲著被丟棄在了一邊。口紅都是陶瓷製作的,上麵有細小的繪圖,但是沒有金銀的鑲嵌。
當時在這所房子裡的,還有一個陌生人。假如公爵小姐與馬夫也在,現在這座房子裡要麼該有三具屍體,要麼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公爵小姐很可能根本沒有與大使一起回家,他們兩人是分頭行動的。
那麼之前的八個小時,大使去乾什麼了?他真的有公事,還是他找了個地方去放鬆,又或者他先完成了公事,接著再去找了個地方放鬆。
不過我隻是推測,也有幾率,大使先生不會去澤勒子爵推薦的地方。”
沒人問奧爾為什麼一定要說找個地方去放鬆,因為已經很明顯了,大使就是帶了個伴兒來回家放鬆,而且還不是很高級的伴兒。
“他……呃,他這個人還是比較謹慎的。他一直很畏懼X病,並不把患病當成榮譽。”澤勒子爵點頭確認的同時,臉已經漲紅,這樣的言辭如果是貴族私下裡的閒聊並不算什麼,但麵對一位警官,這就讓人窘迫了。
“大使為什麼不去高級的地方?”喬伊德是真的很會戳澤勒公爵的痛腳。
“因為他得照顧瑪麗安的臉麵。”澤勒公爵陰沉著臉說,“總算他能維持最基本的體麵。”
大使剛來到索德曼,就放下妻子跑出去尋歡作樂。即使貴族們都知道彼此的劣根性,甚至嶽父還給女婿建了遊戲室,可還是要保持基本的麵子。
奧爾不知道為什麼,他隻知道,假如大使去的是高級的地方,那到了現在不可能還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至於為什麼大使不去更低級的地方,因為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國貴族,不帶任何一個人去陌生的三流場所?不,這不是去玩的,這是去送命的。一位成功成為了公爵女婿,被派遣到外國當大使的貴族,不可能做出這麼不嚴謹的事情。
禁衛軍問:“那您剛才吩咐抓仆人……”
“那位被雇傭過來放鬆的,可能是凶手的女士或先生,大概率是乘坐出租馬車來的,他離開時應該也乘坐同樣的馬車。他與大使放鬆的時間,保守顧忌也要四十分鐘,接下來他搜遍整座宅邸的過程,需要的時間更長,至少也要一個多小時。
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周圍不可能沒有任何仆人看到。”
如果是低檔住宅區也就算了,那裡的人們天黑了就睡死,即使聽見了屋外的動靜也不會有什麼好奇心。可這裡是高檔住宅區,每家都有守夜的男仆。他們不會直接在外邊站崗,所以有一輛馬車行駛過去,他們可能不會發現,但馬車在外邊停了兩個多小時依然沒有任何人發現?是有這個幾率,但是非常的小。
禁衛軍點點頭:“感謝您的解答,我們要改變思路了。”
正當眾人開始分配人手忙碌的時候……“哇!哇哇!”奧丁來了。
鴉鴉公主在和奧爾蹭了兩下後,抬起一隻jio,送上了更新的驗屍報告。
事實證明,奧爾派去一位新法醫是十分必要的。法醫從死者的身上發現了新的傷痕,是勒痕。從手腕到胳膊到整個上半身,驗屍報告上寫著“根據痕跡,有充足的理由確定,死者死前被十分技巧地捆綁束縛住”,報告邊上還被法醫畫了一個示意圖,那可真的是“十分技巧”了。
死者生前確實有著X行為,還是前後都有,不過後邊應該是借助了器具,因為沒有任何液體殘留。
187的大使,完全沒有反抗的原因找到了,當一個人被捆成那個樣子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反抗,就隻有逃跑了。
另外新的報告中,進一步仔細檢查了大使身上的刀傷,凶器確實是小刀沒錯,但凶手並非激烈快速地襲擊了受害者,正相反,凶手的攻擊非常的緩慢,部分傷口能很清晰地看出小刀在傷口裡攪動的痕跡。
“大使……是不是有一件十分華麗的束縛衣?”奧爾拿著新報告,看向管家。
對管家來說,他的主人現在已經徹底沒有臉麵了,他也沒必要再隱瞞什麼了:“是的。非常華麗,有著金銀絲線的刺繡,還鑲嵌有一塊塊紅寶石。”
“把雙臂束縛在背後還是在身前?”
管家擺了個姿勢,是雙手交疊束縛在胸口下方的。果然,和示意圖完全一樣呢。為什麼袖子的小臂有血,徹底確定了。
“看來犯人把那東西也帶走了。”其實奧爾還是給大使留了一點臉麵的,他沒問大使是不是還有外表很華麗的玩♂具。
這份報告進一步做實了奧爾的推測,接下來就真的隻剩下行動了。奧爾給總局分配了最高檔的俱樂部,禁衛軍和魚尾區的警察則平分了剩下中低檔的。
誰都知道,假如奧爾推測正確,那犯人在中低檔場所的可能更大。
“蒙代爾警官……”喬伊德想抗議。
“案情已經一步步推測到現在了,我並不想把功勞分出去,喬伊德警官。”奧爾麵無表情地表示想霸占功勞,但依然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他這麼做與其說是奧爾要霸占功勞,不如說奧爾對總局的警察缺乏信任。
新報告的最後還加了兩句“前任驗屍官認為,某些痕跡有損於埃博耐特大使的名譽,因此新報告皆為娜塔莉·杉多爾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
娜塔莉竟然親自去了。前驗屍官為了“保護”大使的名譽,可真是用心良苦。奧爾把這份報告給了禁衛軍,禁衛軍看完了之後氣得鼻子都要冒出煙來了。
假如驗屍報告沒有作假,這案子甚至都不需要奧爾過來,大使的死狀指向太強了。可沒有這份屍檢報告,他們根據總局最初的結論,火車船舶,全國外海全都跑了一趟,除了無數咒罵,其它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