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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同樣覺得自己要炸了, 又一次,他覺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如發狂的野獸般咆哮著, 撕扯著衣裳, 抓撓著胸膛。另外一個人冷靜沉默地坐在看,思考著,下達著命令。
又或許, 這根本就不是兩個他, 隻是他內心渴望的, 和現實不得不麵對的……
奧爾把腦子裡糟糕的想法壓了下去,必須要思考現實。
他和偵緝隊已經碰撞過一次了,現在免費放映點已經增加到了三十二個。但國王沒命令他拆掉免費放映點,不等於她就是站在奧爾一邊了,畢竟她同樣沒叫停偵緝隊。奧爾覺得,自己成為了國王用來製衡的一個砝碼,她顯然也不樂於見到偵緝隊單方麵鬨得太過了。
甚至,奧爾覺得國王很樂意他站出來敲打的行為。
可是既然雙方已經平衡了, 那奧爾再跳出來, “針對”偵緝隊, 那國王就不會開心了吧?
要怎麼辦?
找王子或王子妃,然後請他們帶他去見國王?
他拿什麼說服國王站在他的一邊?
奧爾搖了搖頭,他沒見過國王, 但已經經曆過她的太多手段,這位國王並不在意黑白善惡, 她是一位徹頭徹尾的權力野獸。他在魚尾區怎麼搞,國王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將手伸向監獄係統,這在國王看來是在破壞權力的整體架構。
給錢?更不可能。一旦給了錢, 那是給自己找了個爹,還是個必定會掛在他們身上吸血的爹。
這位商人出身的典獄長,假如想借助典獄長這個途徑進入軍隊,就不會乾得這麼臟,更不可能現在和偵緝隊搞在一起。
貴族這個團體,無論乾了什麼,他們都是好麵子的,外表必然要妝點得乾淨優雅。就比如現在換衣服去的葛雷帕,他玩的很花,但他看得起那些拉.皮條的嗎?
能在軍隊混上當軍官的,都是貴族,換個角度說,選擇在軍隊裡混的貴族,也屬於多多少少有一點進取心,想要向上爬的。當年原主就想參軍,可是被養父給嚇唬得改變了主意。
所以想用談判的途徑,說服對方,也是不可能的。奧爾也彆想讓貴族們幫他當說客,他開口了,貴族們可能會幫,但他也徹底得罪了那些交情不錯的貴族們。
這位典獄長,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惡臭名聲,他隻想搞錢。
想來想去,解決方案竟然繞回去了——動手。
“把裡瓦斯和阿爾弗雷德請來。”
裡瓦斯被請來的時候眼前都是青黑的。
“你不是已經有了幾位副手嗎?”
“可是我的工作也多了。”裡瓦斯朝著奧爾攤了攤手,“莫名其妙卻又理所當然地多了。或許……是因為我的副手們也都太能乾了吧?”
“……”奧爾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多出來的資產。
其他地方都是職位越高越悠閒,他們這裡是職位越高越多事,最早來的那一批狼人們除了伊維爾跟著馬克西姆去了南大陸,其他人目前都是警局、廣場工地、狼人新人三點一線,三個地方忙得一塌糊塗。
“你必須休息,我們目前沒有十分緊迫的工作,不會離開一天,整個蒙代爾集團就廢了。接下來所有的工作都由你的副手接手吧,今天就不要回去了,亞倫,幫我看著裡瓦斯,稍後等我們離開了,壓著他就在這睡。”
“是的,先生。”
阿爾弗雷德老先生倒是還算輕鬆,甚至看起來精神比來的時候好得多了。看來寫作讓他煥發了青春的活力。
奧爾叫他們過來是為了詢問他們意見,他讓波羅斯泰把夏肯堡監獄的情況再對兩人做了一下解釋,然後問:“如果我帶人把夏肯堡監獄劫了,會引發大的動蕩嗎?”
政治方麵的問題,他們比奧爾更了解。
裡瓦斯:“偷偷地去。”
阿爾弗雷德:“這就要看您是以怎樣的方式去劫持監獄了。”
兩人對視一眼,阿爾弗雷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的意見是,讓達利安局長今天晚上帶著人過去,乾脆利落地又安靜無聲地把人都帶回來。”
“安靜無聲是做不到的,四千多人的監獄,沒有獄警的帶路,很難找到所有您需要的人。”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我的意見是,您能夠以壓倒性的,但不是毀滅性的力量衝進去,讓夏肯堡方麵了解到您的情況,予以配合。”
裡瓦斯思考了兩秒,選擇了點頭:“您說得對。”
兩位參謀達成統一的意見了。
“這樣不會激怒國王嗎?”
阿爾弗雷德笑了笑:“就像您說的,國王很樂意看到,您與偵緝隊,異族和人類,達成平衡。這次是他們先找麻煩的,您回擊,隻要把握好力度,並將一切都保持在水麵下,就沒問題。
假如偵緝隊或總局去告狀,反而會激怒國王,因為告狀這種把事情鬨到她麵前的行為,反而是一種搞亂局勢的行為。
事實上,如果您就此退縮了,反而會讓國王重新考慮您的地位。因為這表示著您的力量不足以與另外一方抗衡了。”
“……”奧爾的腦袋裡一堆問號,這是政治嗎?怎麼有種沒事找病的感覺,這位國王的情況,還讓他似曾相識……
艸!老佛爺!
奧爾還記得,高中講近現代史的時候,曆史老師特彆拿了兩節課講這位老佛爺,其中包括Q末奇案《楊N武案》與《刺馬案》。在那之前,他從電視小說上看到的,都隻是這兩起案子本身,誰知道他們牽涉的竟然還會最高層的政治鬥爭。
《刺馬案》是一場政治鬥爭,最終的結果,是老佛爺的讓步。《楊N武案》得以翻案,也並非是因為青天大老爺,而是老佛爺。這兩件案子,竟然還有一定的因果聯係。
最後老師總結說:“確實曆史上這位老佛爺做了很多在現代的我們看來,愚昧可笑的事情。但你們要知道一件事,老佛爺一死,Q朝就完了。她的政治手腕是極強的。”
這確實是很像,有能力,但愚昧,坐擁權力,但所思所想也隻是用權力保證權力,並耀武揚威奢靡享樂。兩個人的不同,大概也隻是,諾頓帝國是個被頂上了風口的國家。
“那麼,什麼叫不是毀滅性的,但卻是壓倒性的力量呢?”
阿爾弗雷德看著奧爾,露出了笑容……
當夜,夏肯堡。
既然被稱呼為“堡”,那麼就可以知道,這裡曾經是一座戰爭堡壘。事實上,夏肯堡曾經是索德曼這座城市最重要的防禦要塞,但是隨著皇權的穩固,它也失去了它的作用——大貴族們現在都住在索德曼,與索德曼附近的莊園,卻並不回去領地。曾經真正的大貴族,可是根本不聽國王召喚的。
然後現在,這裡和周圍的大片土地,在經過一定的修整後,成了監獄,這裡甚至有高聳的石頭城牆,城牆上不止有持.槍.巡邏的守衛,甚至配備有巨弩與小.炮。
奧爾站在黑暗中,這地方挺大的,但不算太大。奧爾甚至不需要動一動指頭,馬賽克就能瞬間淹沒這座要塞,這巨大的要塞對他來說,就和一座娃娃屋,沒什麼區彆。
但是,阿爾弗雷德說了:“您不能用您的魔力,在頃刻間就淹沒整座監獄,讓他們敗都不知道怎麼敗的。”
“嗷嗚!”狼嚎響起,這在這地方也並不突兀,他們順著林子過來的路上,也和當地的野□□好碰麵了。
石頭城牆上瞬間點起了火來,這裡的獄警看來也知道他們要來“做客”,警惕心很高嗎。
“他們燒了狼毒草。”達利安說,這種距離他依然能聞到味道,不過不會對他造成危害。
奧爾挑眉,瞬間,不止城牆上暗了,整座城堡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嗷嗷嗚~~~”黑暗中,紅衣的警官們五人一隊,衝出了隱身的密林,他們不隻是狼人,還有血族,甚至人類,並且男女都有。
“哎喲!”就是人類慘了一點,畢竟他們不能夜視,在沒有光汙染的世界裡,兩眼一抹黑,所以即使順著大路跑,也可能平地摔倒。
狼人們直接飛身縱上城牆,隨著幾聲嘭嘭聲和悶哼聲,城牆上的獄警大多失去了戰鬥力。稍慢一步的血族翻上城牆的時候,狼人已經從另外一頭跳下去了,留給他們的隻是幾個幸運的殘兵。
當人類按照團隊合作的方式翻上城牆時,他們的任務就是收攏俘虜。
“嘭!”“嘩啦啦!”
鑲著玻璃的鐵藝窗戶,直接被砸進了城堡裡,炒豆子一樣的槍聲在城堡內響起,卻又在幾分鐘後,突兀地變得一片安靜。
燈火,星星點點重新照亮了夏肯堡監獄。
奧爾從大門走進監獄時,突然聽見了“鐺!”的一聲,它是從監獄內那長長的陰暗的走廊裡傳來的。
“鐺!”“鐺!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