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挑釁,龍族以往的確從來不會放過。
“你什麼意思?”
樹甚至感受到了那份龍族的氣息,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掌,強撐著看了過來。
這家夥好大的口氣……
“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我那樣。”
就在樹忍不住出聲質疑的這一刻,靳凜卻低聲地說起了話。
像是在對樹做出回答,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他喜歡成為一名好君主的阿凜。”
勾起唇角的這一刻,連先前有些淡漠的情緒都被衝淡了。
伸手便牽住了跑過來的邱秋。
“阿凜,你們好像聊得很開心?”
跑得有些氣喘籲籲,邱秋笑著詢問了起來,身後的長老一行人都麵色古怪地看向了精靈族的這棵樹。
樹:……!!!
這也太多龍了叭!?
[窒息僵硬冷汗掛落.jpg]
“嗯,聊得不錯。”
伸手替邱秋撥了撥耳畔的碎發,靳凜低聲地回應起來。
“真的嗎?”
“真的。”
哪怕是看著這雙淡紫色的眼眸裡滑過笑意,都會有種難以自製的滿足。
想看著他永遠都笑著。
而不是安靜的睡著了連呼吸都感受不到,又或者帶著些心事重重的神色看著自己,患得患失。
想要成為他的期待。
讓他所有的心願都能被自己親手實現……
而自己恰好能夠做到。
*
但這很奇怪。
明明很久以前都非常討厭給予,儘管對於自己而言,向來並不難做到。
**被滿足後,總會被一步一步地放大。
一旦讓對方知道自己能夠輕而易舉地實現很多,甚至會破壞掉最初的某種期待。
就像小時候那樣。
摩挲著手裡的半月形鱗片,靳凜扶著宮殿裡的扶手,看向了窗外秩序之巔的壯闊星空。
“你以為接近你的那些人,試圖跟你做朋友的那些人,是真的覺得你很好嗎?”
婦人帶著憂鬱的聲音響起在耳畔,而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的小少年,卻有些遲疑地抬眼看了過去。
“傻孩子,你是你父皇唯一的子嗣,更是如今整個龍族唯一的純血。”
“隻要接近你,就能夠輕而易舉地獲得一切。”
“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最初不知道你身份的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後,你覺得他們的心態不會變化嗎?”
婦人像是知道了什麼,美麗的麵容也帶上了一絲細微的憤懣,瞥了一眼身後的小少年。
“你知道不知道,你認識的那個老花匠,都求到安吉亞那裡去了。”
“……不可能,他不會知道。”
又怎麼會找到安吉亞。
靳凜沉默之後,語氣漠然。
“傻孩子,除了你,你覺得還有誰能一句話就讓他負責另一塊花園?”
婦人直接半蹲了下來,擔憂地看向了自己唯一的兒子。
“你看,你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他也許的確把你當做普通小孩子,但是一旦知道了你是殿下,自然就會產生更多的**。”
“你錯在一開始就不該心軟,知道嗎,我的孩子。”
“你父親小時候也從來沒有朋友,一位君主從來是不需要朋友的。”
婦人說完話後,認真地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小家夥。
“……”
“怎麼,那就讓安吉亞給他父親安排一個職位?當然,這對你而言的確輕而易舉。那麼接下來他兒子、弟弟、祖父母都來求你,你又要怎麼處理。”
似乎感受到了沉默下的不認同,婦人帶著幾分鬱色地詢問了起來。
“……我知道了,母親。”
微微後退了半步,小少年也垂眸答應了下來。
隨著低頭的動作,有些破碎的黑色龍角從發絲間露出,又讓婦人心疼愧疚地伸手撫摸起來。
“抱歉,上次媽媽精神狀態不好,這幾天才稍微恢複了過來……”
“沒關係的,母親。”
一如既往的淡淡聲線,卻聽不出來任何情緒了。
“還好你沒有遺傳媽媽的這種狀況,你將會是整個龍族的驕傲,更勝過你的那個父親,我的孩子。”
看著眼前的小家夥,原本始終有些鬱鬱寡歡的婦人,卻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仿佛看著全部的希望。
就連一切的苦難,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陛下?陛下——?!”
“您又在想念先皇後了嗎……?”
一旁端著茶點過來的安吉亞一連喊了好幾聲,才沿著自家陛下的目光,看向了那片星光風景最為漂亮的山崖。
當年先皇後經常會帶著小陛下過去呢。
當然,這也是在先皇後精神狀態不錯的情況下。
“……放桌子上好了。”
被打斷了思緒的靳凜終於收回了視線,吩咐著安吉亞將手裡的托盤送到書桌上。
“邱秋小少爺差不多再過三分鐘就要過來了?我還準備了不少新甜點。”
安吉亞心情也很好,笑著看向了靳凜。
“嗯。”
隻是這一次,摩挲著手裡的鱗片,靳凜卻逐漸露出了幾分不自覺的神色。
但是為什麼呢?
或許是因為,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是不一樣的。
甚至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隻有這一個,無論如何都要留在身邊。
利用也罷,索取也罷,什麼都可以。
除了不要離開。
更何況,他也從來不會。
所以……鱗片放在哪裡呢。
看了一眼時鐘後,突然想起了早上的遭遇,靳凜莫名若有所思起來。
幾分鐘後,靳凜看著被擺在被子裡的鱗片,輕輕咳嗽了幾聲。
“……”
黑色的龍尾又探了過去,直接又將鱗片往床上推了推。
最後得意地搖了好幾下。
還有一分鐘就要過來啦哈哈哈~!
[尾巴開心.jpg]
靳凜:……
==
麵色莫名微妙地僵直地幾十秒後,靳凜還是忍不住臉色微妙嚴肅,一下子將床上的那枚鱗片拿了起來。
打算放回書桌上。
隻是就在拿起鱗片的這一刻,傳送的光芒便直接浮現了起來……!
“阿凜?!我沒有壓到你吧?”
猝不及防地從半空中掉落,直接一下子狠狠地撞到在了一道有些微妙韌性的“墊子”上。
隻是扶著腦袋認真反應了幾秒後,邱秋才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砸到了阿凜!
一下子掉入了懷抱之中,距離稱得上近近在咫尺。
“沒有。”
好輕。
下意識地將人抱入了懷裡,連淡金色的發絲都垂落在了耳畔,跟黑色的短發交融了起來。
“你、你怎麼回事啊……這個時候拿著鱗片,我肯定會砸到你的,我可不是故意的。”
有些臉熱地對視了起來,邱秋才一把扶著阿凜的肩膀坐直了身體。
隻不過還是被扣著後腰,有點下意識地怕癢。
然而試圖後退掙脫的下一秒,就被黑色的龍尾巴圈住了。
“好輕。”
!
“我不輕,是你太重了阿凜。”
窘迫地反駁了起來,生怕阿凜也跟爸爸媽媽哥哥他們一樣說自己不好好吃飯。
“小時候是你抱我,現在我已經能抱你了。”
然而靳凜抬眼看著邱秋明顯有些窘迫的神色,卻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那是因為你個子長得太快了,也許馬上我也會跟著長,阿凜,你先鬆開。”
“真的有點癢。”
癢得甚至想笑,卻又莫名帶著些臉熱的味道。
然而離開的舉動剛剛做出來,就被靳凜下意識地抱緊了幾分。
微妙的刺激之下,連白色的羽翼都猝然冒出試圖扇動掙脫離去,同時又癢得有些沒力氣地笑著蜷縮了起來。
“阿凜,就算是我撞到你,我跟你道歉,你也彆欺負我了……你今天怎麼回事?”
忍著癢認真地盯向了靳凜,邱秋有點想跟這家夥講講道理。
“沒有欺負。”
根本舍不得欺負才對。
放在掌心裡,都會覺得舍不得觸碰。
“隻是要喝龍血了,臉色又變白了。”
靳凜認真地說起了話,語氣卻鎮定十足,看不出半分破綻。
黑色的龍尾巴,卻在看不見的地方微妙地翹了起來。
!
“可是上次不是才喝過嗎?哪裡有這麼快。”
對於這件事,邱秋向來有點不習慣,下意識地就想拖後。
“那棵樹都被你照顧好了,什麼時候來照顧自己?”
而靳凜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
“……那我也不能總是喝你的血。”
“也許,也許還有其他什麼辦法呢?”
顧左右而言他地說起了話,邱秋總之打算先扇著翅膀跑遠一點。
今天的阿凜有點危險。
大概是小鳥的直覺。
“那我們應該認真一起試一試,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比龍血更有效。”
隻是下一秒,就被靳凜牽住了手腕,語氣認真地提議了起來。
明明是很正常的話……
但是看著阿凜淡金色的眼眸,邱秋下意識有些不知所措的臉熱。
認真一起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