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揮手,說著告彆的話,隨性而又灑脫。
雨宮千雪笑著點點頭,“今天辛苦了,謝謝你和我聊這麼久。”
“沒事的,要我送你回去嗎??”萩原研二笑著問道。
日光溫暖而又燦爛,透過樹葉撒下的光暈模糊著他的輪廓,在墨鏡上微微反光,微涼得秋風掠過他額前的碎發,顯露出來精致的眉眼。
雨宮千雪嘴角含笑,“不用,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
“那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萩原研二點點頭。
“嗯嗯,鬆田生日那天見。”
雨宮千雪朝他揮揮手,隨後二人從咖啡廳出來後,分彆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了。
隻是,雙方都沒想過,這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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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墨色翻湧在天際周圍。昏黃色的路燈一閃一滅著,更襯得秋夜涼薄。
“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響徹在安靜的夜裡,正陷入夢鄉的鬆田陣平翻了個身,灰藍色的眼裡還有些朦朧。
機動隊的生活總是這樣,手機隨時都有可能響起。
身體比意識更快,養成的習慣讓他立馬接通了電話。
“喂,鬆田,歸隊,在神穀鎮發現了爆/炸/物。”
“了解。”
就在他準備掛電話時,卻發現那頭卻有著一陣微妙的吸氣聲,好似在猶豫些什麼。
“怎麼了?爆/炸/物很難處理嗎?”
為了不耽誤時間,鬆田陣平將手機開著免提,自己則是快速換上整備的衣服。
“……不止是神穀鎮,在淺井彆墅區廣場也發現了爆/炸/物。”
“那通知萩原了嗎??”鬆田陣平一邊穿衣一邊問著。
“萩原正在往那邊去,不過那邊那個已經爆/炸了。”
將一切穿戴整齊的鬆田陣平神色一怔,“機動隊的隊員呢??萩原他怎麼樣,有受傷嗎?居民疏散了嗎??”
通知的隊員深吸一口氣,“機動隊沒人受傷,居民的人身安全也完好無損,其餘的等鬆田你過來再說吧,先把神穀鎮那個給解決了。”
“行。”聽著對方的話,他皺著的眉頭微微放鬆了。
淩晨三點鐘,月牙斜掛在光禿禿的枝頭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隨後被風吹來的雲彩將月光遮掩了大半,本就微薄的月光更加稀疏起來。
慘白的月光打在鬆田陣平的身上,將人影拉得格外瘦長。
他揉了揉有些發漲的眉心,心裡總是有股不安定的感覺。慌亂無序的心跳聲讓他有些煩躁。
還在路上,等不及的他就撥通了萩原研二的電話。
而率先到達淺井彆墅區的萩原研二,整個人卻愣在了原地,他比鬆田陣平更早一步接到電話,也更早一步趕到事故現場。
萩原研二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節關節處微微泛白,有些難以抑製住身體的顫抖。
為什麼會是這樣??
“萩原,萩原??你的電話一直在響!”
身邊隊員大聲的呼喊,終於讓萩原研二有些回過神來。
他背過身,不再看那一地的狼藉慘狀,仍在顫抖的手取出了手機,是好友的來電顯示。
已經打了好幾個未接電話了。
萩原研二閉上眼,掌心抵著額頭,被捋起的劉海糾纏著手指,眉心緊緊蹙著。
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沉默了一會後,電話鈴聲依舊在不知疲倦地響著,他緩緩接通了電話。
“喂!萩原,你這家夥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我都快到神穀鎮了!你現在在哪裡??”
萩原研二喉嚨有些發緊,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你那邊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陣平,你那邊拆彈要多久?”他從沒覺得過自己的聲音這麼苦澀過。
鬆田陣平眯著眼,覺得對方很不對勁,“一會就穿防護服了,不複雜的話,三五分鐘就能解決了吧。”
“那等你結束我再和你說具體的事。”
“嘖,好吧。”鬆田陣平咂了下嘴,還是同意了好友的提議。
掛斷電話後,萩原研二舔了下嘴唇,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揉了揉太陽穴,凜冽的長風吹動著周圍的樹木,遮住月亮的厚重雲層也被吹散了。
慘白的月光下,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也更加清晰明亮,是被燒灼過的半截警官證,邊緣泛著焦黑色的卷曲。
紫灰色短發的女生,表情淡漠,杏眸裡也是一片清明。
在這被灼燒過照片下麵有著她的名字:雨宮千雪。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萩原研二心裡還存著一絲隱隱的希望,但隨著收集到的證據越來越多,心底最後那一點僥幸也消失殆儘。
附近的居民已經開始疏散,他一個人來到大樓的20層,整棟大樓唯一有打鬥痕跡與玻璃碎屑的地方,也是事故的第一現場。
獵獵長風透過公寓最頂層破碎的玻璃,帶起了“呼呼”的聲響,那聲音裡似乎透著點淒厲。
目之所及的是一地的玻璃碎屑,其中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萩原研二踩過那些玻璃碎屑,在角落處發現了一個被藏著的袋子,紙袋微微斜著,灰藍色的紙片在他拿起來的時候從開口處滑落了下來。
是一張賀卡。
掉落到地上的賀卡攤開著,上麵寫著:鬆田陣平,生日快樂。
是他熟悉的字跡。
萩原研二在喉嚨裡擠出一句歎息聲,伸出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該怎麼和小陣平說出口。